[旅游美文]情漫武功山
来源: 2017-01-16 09:24 我要评论 井冈山报社融媒体
记不清在武功山的哪个岩穴,谭余保为跳崖幸存的李发姑与红军将领段焕竞举行了苏区式的婚礼。谭余保却把这位他曾经十分敬重的红军大领导五花大绑于武功山某处茅寮......

 

□吴志昆

走,登山去!

学校年轻的朋友一到春天就按捺不住荡漾的春心。暮春的一日,尽管春雨兼旬,晴阴还揣测不准,大家还是直奔武功山而去。

“天下名山僧占多”。与同为“武”字号的湖北武当山、福建武夷山一样,江西的武功山也是道教名山,传说东晋的葛玄就在武功山上炼丹修道。主峰一千九百多米的江西第一海拔高度,在丘陵绵延的湘东赣西间,对寻求飞升的古代羽客而言,那就是天都玉京太上清虚,仅在武功山东侧安福境内,古有攀升主峰的三条路径:朝天路、朝仙路、朝圣路。距主峰不远的图坪,曾有三大道观金碧辉煌于丛林绿树间。与所有宗教名山相似,道家捷足先登,香火持续旺盛往往是释家门庭。海拔千米以上的箕峰侧,自明朝先后有百余座佛寺,禅音佛号弥漫武功山。

正是春笋拔节时,绵延数万亩武功山竹海,凤尾森森,修篁阴阴。盔甲装束的新笋,有才破土数寸的,如憨气可掬的小傻冒;有已长成人高般的,似椽笔倒倚。新笋老竹,密密匝匝,挤挤挨挨,浓浓绿绿,碧碧翠翠,莲蓬勃勃的盎然生气。我总弄不明白,为何杜甫老先生那么讨厌它们:“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直须斩万竿。”虽不必如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但竹君子“未曾出土便有节,纵使凌云尚虚心”至少可作士人人格参照吧?

武功山365平方公里,有植物1400多种,算是一个不小的植物宝库。在三天门,我们六个人拉起手才能给一棵已有1300多年树龄、高近30米的古银杏———武功山人传说乾隆二下江南时赐封它为“江南树王”量了胸围。向导还指着一棵古红豆杉告诉我们,前些年又被人盗卖了仅存两棵之中的另一棵了。同是冰川纪孓遗物种的红豆杉,比银杏更稀罕珍贵,说是用它的树叶泡水就可以防癌。

武功山随海拔高度垂直分布的绿色生态景观层次分明,一千八百米以下分别是茅草灌木、常绿阔叶、针阔混交、落与不落的阔叶以及台湾松为代表的纯针叶林,林木蓊郁,路陡,多在树荫里蜿蜒攀升。

人在山道爬,鸟在幽涧鸣,可惜我们这一行城里人,没有几个听得懂。这里声声响起的是“布谷布谷”,那边频频回应的是“插禾插禾”。在云雾深处的鹧鸪,则如京剧小旦的花腔颤音“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身强力壮的哥儿们早已登了几重山。隔着弯弯山道,密密绿林,传来歌声,闻声不见人,等要追上却要费半天的攀登劲。

一千八百米左右的海拔,乔木消失,灌草杂丛,天高地迥,豁然开朗。这时太阳开始在拭弄它隐藏了几十天的煦晖,一春的湿气,连日的阴雨在散发、蒸腾。丝丝缕缕的云雾,有时从我们的脚底升起,有时从我们的脸上拂过;有的飘远了,有的仿佛就系在身旁哪棵树枝上。似乎只要随意抓一把,就能抓来一团洁白的云絮,好像拧一块洁白的毛巾,拧得出湿漉漉的诗句。

终于到了主峰又名“金顶”的白鹤峰。读一声那道观门口古意苍然的楹联“万里云山齐到眼,九霄日月可摩肩”,近眺凝重的烟岚堆积在天边,洁白洁白的茫茫云海覆盖着远山,与蔚蓝的天穹连成一气。近处却是一座座峰岭高高矮矮地漂浮着、撑圆着,绿绸包裹,白纱轻拂。那是一色翠翠的苇草刚刚抽芽,像北方三月刚刚返青的麦垅,又像南方五月刚刚栽禾的田野。间以灯笼花草、蕨类植物和江西杜鹃、黄山杜鹃,风吹草摇,泛起绿色的涟漪,近看竟有星星点点的花朵。

武功山景色奇异优美地方很多,如羊狮慕的奇山怪石、苍松云海,不逊黄山张家界;箕峰的一汪弦月湖一曲如琴“五里筝”溪谷,神似云天桂林;泰山文家村古木掩映巨石嵯峨的温泉沐浴、峡谷漂流……而壮美大观还是眼前这数万亩高山草甸云中草原,不说世上无双也是天下绝色!翠翠的,绿绿的,碧碧的无边草色,只有自由自在的云,洁白的云团,云朵,随天风驱赶,如洁白的羊群游牧。虚幻恍惚间,倒是看见一头真实的牛牯,不知是哪个好事的道士放养在白鹤峰道观后草地上。真是一头幸福的牛。只能想象,它就是道祖老聃倒骑西行的青牛。平生难得如此亲近大自然的我们,在这高山草甸尽情地雀跃奔走、引吭放歌。不想乘风归去,不想。只想借浩荡的天风擦洗我们空阔的心宇!谁的一声喊:跳进去吧,去那云海游个来回!

倒确实有人跳过,但决不是我们今天这样开怀笑谈的诗意浪漫。上世纪三十年代,有3个女红军被敌军围追时宁死不屈,在武功山区一个叫做千丈崖的地方悲壮地跳崖。狼牙山跳崖的五个男八路军战士,牡丹江投河的八个女抗联战士,我们几乎都记住了他们的英名,而发生在湘赣边界的红军故事有谁可记得?这三位女红军叫李发姑、刘瑞英、郁玉华。土生土长的武功山女儿李发姑跳崖后,却幸存并在这里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解放后改名叫李姗。曾翻读过她和她的战友们的回忆录,使我认识了道教名山武功山血与火的另一面。

任弼时、肖克、王震率湘赣苏区主力红军北上后,白色恐怖下留守的湘赣省委主要领导几乎全都叛变投敌了。湖湘汉子谭余保挺身而出收集打散了的红军,在赣西湘东的武功山区坚持了三年艰苦卓绝的斗争。这个像文学作品中的潘虎、雷刚式的真实版共产党人,一直是武功山区老一辈山民传说的英雄。他们与己数十倍的强敌日剿夜搜,由于叛徒的出卖,加之迁户并村,从而割断红军已经十分有限的支援。红军战士只能钻深山老林,随处结草为庐或岩穴栖身。当然不会有出家道人“徘徊散发,枕卧石窟瀑泉之间,席芳草,临清流,修柯遮云,清泉满听”的自在逍遥,而是常常几十天粒米不进,山蔬野果充饥。衣不蔽体,有时不得不编扎桐叶遮羞。更不用说,随时可能流血甚至牺牲!

与中央、主力红军完全失去了联系。在当时看来也许是十分渺茫的赤色信念,但,他们却在死死坚守着。有理想在,就有爱情在。就像现在一支流行歌曲唱的:心若在,梦就在,失败了不过是从头再来。

记不清在武功山的哪个岩穴,谭余保为跳崖幸存的李发姑与红军将领段焕竞举行了苏区式的婚礼。但就在新人携手走进临时搭起的草棚“洞房”时,军情火急,李发姑要去执行一个只有她认识的秘密接头任务。容不得缠绵的新婚别,没有犹豫的生离或成死别!待数月后再续洞房婚缘时,新郎却是一场激战后的重伤员需要特殊护理。

“西安事变”后国共再次合作。受党组织委派的陈毅化装进入武功山区,寻访这支野人般的红军残余。谭余保却把这位他曾经十分敬重的红军大领导五花大绑于武功山某处茅寮。陈毅劝喻他们下山改编成“国军”。谭余保不断用旱烟枪敲打这位前来“诱降”的“叛徒”的脑壳,还差一点砍掉了后来是新中国元帅、首任上海市长陈毅的脑壳。几经周折,误会冰释,武功山红军游击队被改编为新四军一支队二团一营,开赴抗日前线。

绿海汹涌,曾是释道世界的武功山,收藏许多红色传奇,如今成了游人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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