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嫁

父亲开始责备女孩母亲嫁女怎么不哭?母亲本来就有一种很难说出的惜别,被女儿父亲这么一说,忍着的泪水终于“哗哗”地流下来……

春节前后,正是娶亲嫁女的好日子。每每看到一对对结婚的新人,看到容颜俏丽的新娘,就想到哭嫁。

记得最早看到哭嫁,是堂姐出嫁。堂姐做好了一切准备坐在床上,等待着来接她的新郎。堂姐的母亲,我的伯母,分明表现的是欢快,她燕子般穿梭于门口,焦急地张望着新女婿的到来。几次三番后,她变得淡定,继续回屋给女儿打理嫁妆。这时有人从外面奔来,说接新娘的队伍来了。伯母听了惊喜,一阵风般地从里屋出来,站在门槛上,把头探出去看来接亲的队伍,只见她脸上露出了微笑,却忽然“哎呀”一声哭起来,转身朝女儿房间走去,紧接着也听到堂姐“嘤嘤”的哭声……

哭嫁,是因女儿要出嫁,本是对女儿离开身边产生的留恋而哭泣,却也是一种传统风俗。

今年陆续参加了两个侄子的婚礼,娶来的女孩子红润水灵,进门时我看到女孩睫毛上那份湿,就让我想起了哭嫁那一说。女孩出嫁为什么要哭,哭了后的女孩更加秀丽,让人感觉像出水芙蓉,似浣纱西施。

可我又想起了很多女子出嫁的时候本来不愿哭,她的母亲却逼死逼活逼着她哭,或就为了达到这效果。

过去有钱人家的女子要嫁人,专门请人哭嫁。当男方人家抬轿来了,女方一定要哭,说刚抬来的轿子,有煞气,哭了会去除轿煞,逢凶化吉。在我小时候,母亲讲哭嫁多半渗透着喜剧色彩。女方请人哭嫁,而且请很会哭的人哭,说哭要哭出“彩”来。“彩”很有讲究,不但有浓烈的吉祥语句,还有诗词那种意境与韵律,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这样也会引来全村子的人来听,给婚礼增添了不少的喜庆。女方一般会请瞎眼婆婆,让瞎眼婆婆吃饱后,然后牵着她坐在门前等轿,轿来了,她就开始哭。

这时也有人拿瞎眼婆婆取乐,轿没来就告诉她轿来了,瞎眼婆婆听了张开嘴,一个“宝宝崽”就哭起来。这一哭一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时瞎眼婆婆知道上当,会笑骂逗她的人。这种场合,又给嫁女方增加不少乐趣……

轿真正地抬来了,瞎眼婆婆开始哭,哭得非常动听,这样的哭也会引来很多听众,这些人更喜欢听里面的哭词。在房里的嫁娘听到哭声,也开始哭起来。她的母亲也会陪着哭,家里的姐妹和嫂子们都会陪哭,整个屋子里满是唱哭的声音。

解放初期,女子嫁人也哭,那个时候的人条件都不是很好,女方要榨取男方的东西,男 方多半满足不了,女方就哭。女方母亲哭男方小气,哭男方看不起人,怕看不 起他们家的女儿,以后女儿去了他家要受委屈。女孩要嫁,本来就有一种对娘家难分难舍的情感,对男家的陌生感到不安,这样一哭,更引起了女孩泪珠涟涟。女孩哭得两腮嫣红,两眼像红樱桃,让她不化妆也那么漂亮,给新娘增添了不少姿色,更让人怜爱。

这时,新郎走进女孩的房里,也意味着嫁娘这就要启程了。媒人劝开嫁娘身边哭嫁的人。女孩开始辞行,与母亲拥抱,然后哭着跪下,爹娘给她压毛布襕(棉袄)的红包,然后牵她起来。嫁娘接着跪拜舅母舅舅,说舅舅舅母恩重如山;跪向叔伯婶娘,哭伯伯叔叔伯娘婶婶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再跪向哥姐,直到他们都给了红包才会停下哭声……

如今的女孩出嫁也哭嫁,那只有女孩母亲哭,多半是家里只一两个孩子,舍不得。女孩一般不哭,因为现在的女孩大多有很美好的爱情,有对美满婚姻的向往,所以她们不哭。待女儿出嫁时,母亲有叮嘱不完的话要跟女儿说,会紧紧地跟在女儿出嫁队伍的后面送行,直看着女儿远去,才想转身回去。这时回头看到女儿的父亲站在村口,父亲紧紧地盯着离去的婚嫁队伍,女儿的母亲回头与他四目相对。父亲开始责备女孩母亲嫁女怎么不哭?母亲本来就有一种很难说出的惜别,被女儿父亲这么一说,忍着的泪水终于“哗哗”地流下来……这种哭嫁是给母亲化解与发泄难以分舍的情怀。

这会儿,看那有一个好女婿的丈母娘,望着穿婚纱的女儿,打扮得楚楚动人,秀脸如晨露中的桃花,圆润湿淋,出嫁时一下被女婿抱上了轿车,乐得是合不拢嘴。这时有人逗乐:人家嫁女儿都哭呢,你呢你呢?只见那丈母娘一闪身,就不知躲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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