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铭

在不久前结束的苏富比(Sthoby＇s)香港春季拍卖会上，徐悲鸿的油画《放下你的鞭子》以7200万港元成交，再次刷新了由其作品《奴隶与狮子》创造的中国艺术品拍卖纪录。清乾隆翡翠、和田玉扳指七件连御制诗剔红紫檀三鱼朵梅海水纹盖盒与清乾隆御制紫檀嵌“延年”龙凤纹古玉璧御题诗插屏分别以4736万、3448万港元成交，宫殿工艺精品大受追捧。对于清康雍乾三朝官窑瓷器的青睐已然惠及清中晚期，价格大步抬升。中国当代艺术依旧在较高价位盘桓……相形之下，中国书画相对落寞。4月9日全天的专题拍卖只有246件拍品，其中估价过百万的只有9件，估价在5万以下的有47件，估价5万—10万的有56件，高价位作品可谓凤毛麟角，低价位作品却超过四成，作为世界两大拍卖公司之一的苏富比春季大拍尚且如此，今年中国书画春季拍卖市场的状况不容乐观，让人有春寒 料峭的感觉。

当然，此次苏富比春季中国书画拍卖并非毫无可圈可点之处，这就是林风眠作品的逆市而上。各方卖家提交的16件林风眠作品，无论是风景、静物，还是人物，只有2件在估价区域成交，其余14件均高于估价上限，有4件为原估价上限的一倍以上。

虽然这16件作品无一为林风眠的精品，而比较其历史成交纪录，却有三成提升。

为何林风眠的作品如此春风得意？确有推敲之必要。

这两年，在纽约拍卖市场一鹤冲天的中国当代艺术到了香港，便转换成与中国现代艺术、中国学院派艺术并驾齐驱；到了中国大陆虽然牛气十足，却依然逊位于中国现代艺术与学院派艺术。徐悲鸿是中国学院派艺术的领袖，林风眠则是中国现代艺术的领袖，且与中国学院派艺术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所以，中国当代艺术上涨，林风眠不能不涨；中国学院派艺术上涨，林风眠不能不涨；中国现代艺术上涨，林风眠则是领涨者。这是原因之一。

在20多年前，林风眠曾经因为艺术观念的独异而不为人理解，为社会所不容，从而有落荒而逃之惨相。到了今天，他的艺术观念及其由此呈现的艺术异境已经为大多数人认可，甚至服膺。

这大多数人并非那些喜欢艺术品像什么的大写意花鸟的爱好者，而是有着现代意识、包括有留学背景的高收入人士，他们必然或者说已经是林风眠为代表的中国现代艺术的主要消费群体。他们不仅有消费的能力，而且有消费的眼光。他们在中国学院派艺术与中国当代艺术之间更倾向于中国现代艺术。他们选择了林风眠，也就选择 了一种稳健性的投资。这是另一个原因。

从欣赏的角度来看，林风眠已经是雅俗共赏了。从创作的角度来看，林风眠的艺术依然有进入的难度。这在于林风眠不是一个以技巧取胜的艺术家。他对于生活与艺术的领悟都是诗性的。这使得许多追随者因天然的条件不及而被淘汰出局。

同时，林风眠以中国画的材料获得了西画材料拥有的厚重，又以西画的方式获得了中国艺术的灵性，可谓不巧难为，太巧即过；不厚不及，太厚又滞。因此，当众多收藏家与拍卖机构为赝品所困时，他们发现，林风眠的艺术有着临摹仿制的难度，这可以说是林风眠作品的市场风险系数较小的原因，也是林风眠涨亦涨、降亦涨的原因。

林风眠作品逆市而上给我们的启示是多方面的，但重要的并非市场的，而是艺术的，也就是：艺术必须创新，创新当有高度。 这高度的标准是三维的，即艺术的、人性的、思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