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谷村看农村文化的传承

——周小鹏《谷村沧桑》有感

邹锦良

近日拜读周小鹏先生的《谷村沧桑》，感触颇多，一是对谷村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二是对农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有了更多的思索。

谷村是地处吉水西面的一个特大型村庄，这是自己的第一印象。直到去年，我才有机会深入谷村进行调研，听盘谷镇干部和当地村民详细介绍谷村的过往与现今。今年，本人又在积极参与整理谷村的《仰承集》，希望它尽快面世。这些与谷村相关的缘分，使得我对谷村更加崇敬。在我看来，谷村绝对是吉水文化的一个典范，一个缩影，其中有很多内容值得我们去发掘和传承。众所周知，吉水文化作为庐陵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过往很长时间内颇令我们引以为豪。民间广为传诵的“一门三进士，隔河两宰相，五里三状元，一家八尚书，九子十知州，十里九布政，隔河两都堂，百步两尚书，父子鼎元家，兄弟双鼎甲”，无疑彰显了吉水文化过往的全面发展与繁荣兴盛。而翻阅史书所见，吉水“士夫秀特，文章盛于江右”，“吉水人文甲天下”，“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等等，则让我们见识了吉水文化在官方记载中的独特地位。事实上，吉水文化在源远流长的历史传统，群星灿烂的文化氛围，兼收并容的文化群体，文章节义的地域特色等方面都具有突出优势。可以说，吉水文化之胜在于“地利便，历史久，人文显，名士多，世家多，进士多，书院多，古村多和著作多”，这些方面不仅在庐陵地域具有显著优势，而且在赣文化中也有其重要地位。走进谷村，你会发现吉水文化的诸多内容……其实，谷村在一般人眼中可能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关于这点，我还做过相关的调查，即便在吉水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口众多，全村姓李的大型村庄而已。至于这个村大到何种程度，这个村还有其他什么特别之处，大多数人可能置若罔闻。事实上，揭开历史的面纱，我们发现谷村不仅在吉水、庐陵、赣文化乃至中华地域文化中都有其特有的位置。阅读周小鹏先生的《谷村沧桑》，谷村给我们的感受就不仅仅是“最大的村庄”。更重要的是谷村所拥有的千年村史，厚重的历史文化，是国内其他大型村庄所不能比拟的。

跟随《谷村沧桑》一书走进谷村，我们可以“感受那份潜藏于现实表象之下的文化韵味”，得以进一步了解到谷村除了“最大的村庄”之外的非同一般之处。

让我印象深刻之一是谷村人在中国科举史上所创造的神话。

据谷村《仰承集》记载，自宋至清，谷村共有进士48名，举人115名，有贡士95名，甚至出现了“父子兄弟进士”、“父子进士”、“兄弟进士”、“祖孙进士”、“一门同榜进士”等诸多科举盛况。应该说，在中国近1300年的科举史上，一个村能够涌现如此众多的进士，恐 怕是难能可见的现象。我们在看到这些不可思议的数字时，可能更应该思考数字背后带给我们的启示。周小鹏先生顺着这个思路进一步探讨了谷村科举神话背后的内容。我想，诚如其所归纳的谷村三点特征一样，谷村在科举上所取得的成就确实由来有自。停笔驻思，这三点似乎在我们今天的社会氛围下已然渐行渐远，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反思的。

当然，谷村在庐陵文化，赣文化乃至中华文化中之所以能占有一席之地，还得益于其所蕴含的诸多文化特性。这就是谷村让我印象深刻之二—— —“先辈的气节”。气节应该是传统社会所有文人学士、名臣显宦共同追求的一种为人处世的品质，这点人所共知。名士辈出的谷村在这方面显得尤为突出。据《谷村李氏族谱》记载，这种独特的气节最早可追溯到西平忠武王李晟，其所体现出来的“义合三师”、“以子为质”、“忠言进谏”、“孤军抗敌”、“市民安堵”、“相忍为国”等等品行影响了谷村一代又一代的后人，从而形成了谷村独有的村庄气节、村庄风骨与村庄品格。因此，我们在谷村《仰承集》中可看见《理学传》《忠孝传》《名臣传》《义士传》《忠义录》里的气节高尚之士。透过这些鲜活的忠节义士形象，我们不仅要记住他们身上所展现出来的生生不息的崇高气节，更应看到这种文化血脉如何在当今时代下传承，从而真正成为民族复兴的精神动力。

文化的传承是当前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追求，然而在追求的路上却并不平坦。具体到谷村的文化传承，我们就感到十分的遗憾。在现代化的浪潮中，谷村文化已然没落了。诚如周小鹏先生所见，“谷村的今天没有了那种喧哗与热闹，只有一种孤独与落寞，一种失落与无助。”“村庄依然保留，传统却没有了；楼房增多了，风格却消失了；农民依然驻守，文化却断裂了。”这不禁让我们对谷村的未来感到些许迷惘，继而对农村文化的发展与传承忧心。 可以说，周小鹏先生在《谷村沧桑》一书中不仅向我们翔实地再现了谷村的“高大上”，让我们得以全方位地认识、了解谷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字里行间始终在传达着一种文化的担当感，即我们必须努力思考一个关键问题—— —通过剖析谷村的文化表象，我们的目的何在？继而引领我们进一步思虑：在当今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下，乡土文化根基中优秀的精神品质如何转化为我们发展地方文化的巨大动力？文化的传承与复兴如何从传统中汲取有益的养分？传统的村落在遭遇现代文明时应该如何散发文化的独特光芒？我想，这种文化的担当与责任可能是这本书留给我们最为重要的内容。从这个层面看，《谷村沧桑》无疑是一本思想内涵极为丰富的佳作，此书也为谷村的文化传承与复兴做了很好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