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英敏
家乡,让人牵肠挂肚、低首徘徊的,最是冬夜红泥小火炉的那壶老酒。“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肯定是那壶老酒说的。
礼仪之邦,酒以成礼。家中若无一壶待客好酒,让人脸红耳赤、座中凌乱,反之,胸膛更红、心窝更热。
说到一个地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莫不惊喜那里出一坛好酒,几位豪杰、才子。
传说“堆花”之名,源自庐陵先贤文天祥。
何惧惶恐滩头浪,但因故园堆花井。三杯家酿痛饮罢,千秋青史醉丹心。
吉州城东一古井,背依古县前街,前临赣江。井旁,白鹭洲头,书生翩翩……波澜藏古井,甘泉育佳酿。昔时庐陵满城谷烧,皆取此井之水而酿。堆花古井,情系一方黎民,披阅千秋青史。
庐陵文天祥,翩跹少年时,求学白鹭洲书院,文章之余,邀三五同窗好友往县前街酒家小酌,但见当地谷烧甫入杯,酒花叠起,醇香满店,脱口道:层层堆花,真乃好酒!
南宋宝祐四年天祥中状元,德祐二年拜相。乡人喜赠谷烧。入朝,上御宴之,赞曰:层层堆花、玉液冰清,煞是好酒!
宋末元兵破临安。天祥毁家纾难,举兵勤王,血染旌旗。数载后,文公为国捐躯去,英雄美名入梦来。尔来千百载,乡人皆称庐陵谷烧为“堆花酒”,称此井为“堆花井”。
一井藏千秋大义,神州庶几唯庐陵。
一壶好酒,当有一声好吆喝。改革开放后,堆花酒的广告词先后是“堆花贡一开,财源滚滚来”“岁月永恒,堆花酒香”。
2004年,友人把我荐给求贤若渴的堆花酒厂,要我业余时间帮其搞文化,主要是抓办《堆花》报,期望整出一句响亮广告词。
古称庐陵的吉安,科举出了3007位进士,数量、质量堪称华夏之冠。“江南”,在神州不仅是个地理名词,更是个醉人的文化符号。江西堪称宋明时期的“北上广深”……醉了多次,拈断数须,我梦中偶得“三千进士冠华夏,一壶堆花醉江南”的对子,旋即成为堆花广告词,雕于酒瓶、张扬霓虹,增其“酒度”。
此后,我不遗余力喊响“三千进士冠华夏,一壶堆花醉江南”这句“酒话”,众人也爱这句“酒话”。近二十年,由“独唱”“小组唱”到“合唱”,渐成庐陵文化名片。
“一壶堆花醉江南”,她是江右“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庐陵文化的一部分。
喊响这句“酒话”后,堆花公司总经理刘育瑞邀请多位庐陵文化专家为其申报“中华老字号”查阅历史资料,整理上报。其间我欣喜发现:
青原天玉案山遗址、新干大洋洲商墓出土文物中,酒壶、酒樽多有所见,唐宋天下名窑吉州窑,曾出土小酒杯。宋时,烧酒作坊遍及庐陵。
《吉安府志》云:“(庐陵)蒸酿成风”“泰和出火酒、老酒两种”“永丰也出火酒。”“火酒”为谷烧酒,即白酒。
自古美酒酿好诗。庐陵酒诗风味绝佳。
文天祥击掌:“座中狂客有醉白,物外闲人惟奕秋。”
“余爱椒花酒,甚于金玉露。”善饮的杨万里致仕后在吉水老家长吟,其酒诗浪漫热烈毫不亚于李白。
欧阳修官做得大,其“隐逸诗”却做得醉人,一篇《醉翁亭记》写尽酒之醇美、醉翁之旷达、亭(隐逸符号)之陶然。
“招呼诗酒癫狂伴。羽觞到手判无算。浩歌箕踞巾聊岸。酒欲醒时,兴在卢仝碗。”胡铨脖子硬,酒诗也“硬”。
唠嗑堆花,鄙人话多,有自豪的笑、痛饮的泪、平仄的梦。篇幅关系,且以几句《舌尖堆花》打住:
朋友/您想挽留/一泓甘泉/一仓好粮/一捧时光/那/把她酿成老酒呀;
朋友/您想绽放/一支心曲/一款奇葩/一肩思想/嗨/把酒酿得堆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