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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河的树
2022-12-12 08:24 来源: 吉安新闻网—井冈山报

文/剑鸿

无患子,是我在后河公园结识的第一种树。它们朝着蓝天白云生长,和我的孩子一起长高。为我和无患子树沟通联络的是它冬天掉落的果子。果子包裹在果肉里。果肉经过日晒雨淋脱去之后,就是一粒粒滚圆坚硬的黑色无患子果。这种果子,恰好是我们童年喜爱的乡村玩具,曾经陪伴了许多无忧无虑的日子。

每年春季,无患子长出新叶,从嫩黄到深绿,叶子在雨水滋润下一天天以能见度地拉长,细碎的花纷纷扬扬。无患子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几年时间,它们就把整个树林撑了起来。等到秋天叶子落尽,偌大的树林也为此塌陷了一大半。与无患子携手撑起树林的,还有栾树。栾树同属无患子科,和无患子树一样高大,冬天落叶。不同的是栾树夏季黄花满树,入秋叶色变黄,果实紫红,形似灯笼。人们又叫它灯笼树。正是这些灯笼,点亮我关注树木的眼睛,让我学会与树为友。

我曾经在几个地方生活过,村庄、小镇,还有家乡的县城。但是,不管生活在哪里,我都是树木的漠视者,既不知道它们的种属,也不关注它们的变化与习性特征。记忆中能说出名字的树,只有老家的橘子树,在父辈眼里,它们又分九月黄、十月黄、橙子和蜜橘,还有就是父母在田间地头种下的几株桃树、乌桕树、苦枣树。除此之外,我对树木茫然无知。这种无知,在很多年里,限制了我与生活之地的联系。我在这些地方生活,却对许多事物熟视无睹。这种生活,说到底是悬浮的,缺乏深度的。

悬浮式的生活状态,直到我在后河之畔居住,才得以打破。

我与后河树木的相识是自然而然的。当一片火红的红叶天天热情洋溢地立在你眼前,你没有理由不去打个招呼,探听一下他到底是红枫还是鸡爪槭。我曾认真比对过两种植物的叶子,确认过它们叶边开裂的深度和方位,还曾在不同季节观察过它们叶子的变化。同样,当一阵阵浓烈的芳香昼夜扑向你,你也没有理由不去问候一下他的主人,弄清楚它们到底是木樨还是桂花,又到底是金桂、银桂还是丹桂。说到底,红枫与鸡爪槭,木樨与桂花,本质上是同类,有时只是别名而已。

一位学植物学的朋友告诉我,植物最准确、最规范的名称应该是拉丁学名。因为在拉丁文里,任何一个拉丁名,只对应一种植物,任何一种植物,只有一个拉丁名。植物学名的唯一性和通用性,避免了同物异名或同名异物现象。而在我们的语言里,一种植物,可以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名字,好比我们自己的姓名,有乳名、小名、外号。

能够相对准确说出名字的,是银杏、海棠、杜英、香樟、玉兰、紫薇。在某个夏天的中午,我与紫薇对视过不下两个小时,才忽然发现她的外皮居然在一片片剥落。诗意的名字之外,又有一个直白到土得掉渣的名字——光皮树。种类最多的可能是各种楠。真正的楠木,我在大山里见过,高大魁梧,遒劲苍翠。公园里更多的是石楠,矮小的红叶石楠是其中的变种,春天发出新叶,红得比花鲜艳。红叶李应该也是变种,开白色的花,结红色的果,果味酸涩。

最庆幸的是,公园里还有两排橘树。我说不出它们的确切名字,资料上的名字五花八门,五里香、七里香、十里香,千里香,叫什么的都有。这种芸香科植物,每年三四月开花,香气浓郁,浓得化不开,遣不散,每年都让我想起故乡的橘林,想起那些烟一样的岁月和云一般的童年。

在人世间活得越久,我就越喜欢树。一棵树站得越久,它的根就越深,带给世界的词汇和内容就越丰富,赋予我领悟和思考的东西就越深沉。你跟它们亲近时间越长,越觉得它们能够听懂人的心事,看淡人间沧桑。

责任编辑:刘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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