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守规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一方人有一方人的风俗习惯。在这儿我讲讲吉水水西人大年初一的习俗，供朋友们分享。

吃过团圆饭后，水西人就堆起干燥的树蔸，燃起一堆大火。火在干柴的诱惑下，烧得红焰上窜，整个厅堂亮起来，家人的脸庞被映得红红亮亮，刚换上的新衣也光亮起来，真是满堂生辉。这就是守岁的开始。守岁守得越久，在新一年里身体越安康，好运越多。

“一元复始”，在我们水西人的心目中，这个“始”不是从北京时间零时零分开始，而是从大年初一开大门开始的。因此，对开门之事特别重视和敬畏。

首先表现在开大门的时间选择上。一般选在天亮之前开门。做生意、做手艺的人会选在四点钟左右开门，寓意为四季发财、四方得利；种田人、有读书的人家会选在五点钟左右开门，寓意五谷丰登、五子登科；也有六点钟左右开门的图个六六大顺。

在开门之前，长条高高的案桌上，一对粗壮的红蜡烛发出耀眼的亮光。三根粗壮的红香插在香炉内，烟绕厅堂。中央三牲祭品、鲜果、斋饭和糖果等满案陈列。

一开门，首先放三个大爆竹，再点燃一挂长爆竹。三个大爆竹意为三阳开泰、平安吉祥；长爆竹意为天长地久、来日方长。爆竹一般不放在地上点爆，因为地上潮湿，只怕有个闪失不吉利，而是卷在晒衣服的竹篙上或挂在竹叉上燃爆。爆竹打完后，碎红满地，象征满堂红。我的村落有一百多户，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往往是一波未息，一波又起，热闹不息。

大年初一是祭神日，又是祭祖日，祭祀祖先是初一的第一件大事。点燃爆竹后，家长率领儿孙们叩拜天地和祖先。目的是教育子孙后代谨记孝道，知恩图报，饮水思源，永不忘本。

接着就是走家串户向长辈拜年。每家的门都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就看到亮堂的柴火堆，各种凳椅在柴火堆周围围了一圈。拜年的人进去就喊着某某公公、某某叔叔拜年，并在家仙桌前跪跪拜拜。受拜者的男主人一般会送一支香烟给成年人，女主人则送一盘零食给小孩子，其中有花生、薯片、饼干、糖果等。拜了一家又一家。整个早上，全村落从不同的嘴里喊出了同一句话：“拜年咯”。这声音，传递了乡音乡情，传递了相亲相爱，传递了淳朴善良，传递了孝老敬亲的孝道文化，传递了炎黄子孙千百年来不可分离的凝聚力。

年三十晚上的年饭都是大鱼大肉，初一早上则吃斋。“斋”与“灾”谐音，吃掉“灾”意味着消灾，祈求全家平安。早上吃素，一般吃大菜、包菜、芹菜、豆腐，寓意为发大财，保佑全家平安，勤俭发家致富，清白做人。

初一早上，全家人的漱口水、洗脸水不得往外倒。“倒”毕竟是个不吉利之字。要用木盆装起来，寓意为聚宝盆。这些水和家里的垃圾要等到午饭后才能处理。

这些源远流长的传统习俗，是一种年文化，是一种仪式，是年味的岁月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