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画像

阳明书院匾

■李梦星文/图

近八九年来再次兴起的“阳明热”，席卷大江南北，风靡学术界。

我开始接触王学，是2001年写作《庐陵文化纵横谈》时，有一章叫《思想之光》，主要参照省里有关专著，写了王阳明与吉安的关系及其后学的思想。可受几十年流行理论的影响，把阳明心学当作主观唯心主义，以批判口气评价。2007年后，我又多次陪同来吉安的学者考察阳明后学，还参加了几次模拟青原讲会，觉得以前的观点偏颇，眼界太窄。2009年，青原区政协编写《青原山志》，其中有一章《心学讲坛》，主要写阳明心学在青原山的研究传播。领导委托我来撰写，感到很为难。史料奇缺，只有收集古今有关资料，汇集前人的成果，勉强完成4万余字。2017年,有识之士从北京引进“四合院致良知读书会”模式到吉安，我参加了30多次，因懒惰没坚持下去。上述都是实用主义行为和凑热闹的，谈不上研究，对王学浅尝辄止。最大的收获就是对阳明先生的敬意与日俱增。

研究王阳明的专著出版很多，我收藏了多部。其中两部是吉安人撰写的。一是在央视“百家讲坛”主讲多次的江西师大著名教授方志远的《千古一人王阳明》，一是井冈山大学李伏明博士的《江右王门学派研究》，还听过两位多次讲座。我与他俩亦师亦友，久有交往，可我不是心学研究行家，只好借用他们在书中和演讲时的基本观点，力求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以便于读者理解。

什么是阳明心学？李伏明博士说，就是王阳明吸收陆九渊等先贤的学说，建立以“心”为本体，以“致良知”为目的新理学。传统的程朱理学把儒家人伦纲常视作绝对的“天理”，人人必须无条件地遵守。王阳明却认为“天理”是外在的，而人和人心才是自然社会价值存在的依据，“心外无理”，肯定了人独立存在的价值和地位。可人心会受污染，必须修炼自省以“致良知”，而“知行合一”，内外兼修，是道德修养的功夫和途径。当时政局昏暗，思想禁锢，世风败坏，王阳明强调人的主体性、能动性，从外求到内化，创新的理论打破程朱理学的桎梏，像清风吹拂，受到学界和民众的认同，风行天下。“心外无理”“致良知”“知行合一”是阳明心学三个主要观点。

最重要的是致良知。方教授说，王阳明认为良知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性，人性本善，所以人知本良。只是由于生活在混混沌沌的世界，本来的善性和良知都被掩盖了，泯灭了，就要用圣人之学去恢复，去发用流行，并指导自己的行为，就是“致”。王阳明是从百死千难中体悟到致良知的，晚年时于正德十六年（1521年）在江西任职期间正式揭示，成为他学说中极为重要的核心思想。方教授说，王阳明致良知的提出，是在政治日趋腐败，风气日趋奢靡的形势下进行社会改革的需要。

什么是良知？就是孟子讲的四心，即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和是非之心，也就是做人的“初心”。王阳明说：“夫良知者，即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方教授说，谁都有良知，关键是要把良知发觉出来，贯彻到行为中，这才是真正的致良知。你不是不知道是非，但往往为了意气，为了利益，不顾良知，不要良知。如果没有良知，为人、处世、行事，都会出现诸多问题。

方教授所言极是，不管你是官员还是平民，不管你从事哪个行业，不管是交友还是家庭关系，都需要有良知。我觉得这不是高深的理论，也不是高学历和地位高的人才能为，而是每个人都可行，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如何才能致良知呢？李博士认为，受物欲的蒙蔽，人固有的良知不能自动发挥，这需要工夫。首要的是修炼心性，自省自察，根除“好色、好货、好名”有违礼教纲常的念头。因为做“坏事”，首先是有“不良念头”。这很艰难，正如王阳明所言“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但不可或缺。致良知是否有效，体现在实践之中，体现在对家庭、社会和国家履行责任和义务的过程中，否则是空谈。方教授概括为“心中有良知，行为有担当。”

知行合一，是致良知最重要的工夫和途径。王阳明说：“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知行不可分作两事。”他还举例说，如某人知道孝悌，一定是他去做了才能称孝悌。光是说些孝悌的话，怎么可称他知道孝悌？又如知痛，是自己痛了，才知痛，知寒必须自己寒了，知饥必须自己饥了，知行是分不开的。

方教授说，行与知是连在一起的，不行不为知，你做了才是真正的知，不做不是知。知行合一可以理解为言行一致、理论联系实际，但这远远不够。对事物的认识是“知”，还有更重要的是“良知”。如果丧失良知，丧失道德，知行合一就失去了灵魂。李博士也是这样说的，一切不是基于良知的行为都是没有价值的。人心坏了，一切行为都没有意义。

我坚信，致良知是提升自我，净化心灵的原动力，是解决信仰、道德等现实问题的良方，是推动社会进步的伟大力量。

我们都来致良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