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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的一点红
2022-04-22 09:45 来源: 吉安新闻网—井冈山报

记得接触的第一本文学书,是在我完成小学阶段学业的暑期。这本书约成年人巴掌大小,纸页黄里泛着黑。字为繁体竖排无标点,毛边纸线装,书名《薛仁贵征东》。

那是同本家张姓发小上村后龙山上砍柴,他悄悄地对我说他发现自家楼上木箱里有藏书。我说:“不相信,你就拿一本书来看看。”他说:“不敢,大人知道了会挨打。”结果他还是抵不住嘴巴上的诱惑,答应我用零食换借。一日,他趁父母出工爬上楼梯将那本《薛仁贵征东》偷出,急急跑到我家来找我换吃食,并反复交代必须在三天之内还,否则被父亲察觉必遭痛打。

我也没有食言,三天后及时将书归还。如法炮制,我又得到他一本《薛丁山征西》,之后就再也没有第三本书出现在我手里,我疑心是被他父亲察觉,可能还挨打了。

“家住遥遥一点红,飘飘四下影无踪。三岁孩童千两价,保主跨海去征东。”《薛仁贵征东》开篇关于“应梦贤臣”的描写,至今顽固地占据了我的脑忆。那时,我感觉薛仁贵不但武功超群,且得无字天书解难,十分仰慕。每当我劳作乏力时,薛仁贵力大无穷的形象就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而且,我极想得到类似九天玄女娘娘的无字天书,以解决学习上遇到的难题。有时,我还会站立在屋后,遥望西边红日隐隐坠落在后山坡上,生发“家住遥遥一点红,飘飘四下影无踪”的幻觉。我时常觉得,不做出一些事情来,将会对不住薛仁贵和他的儿子。于是想到先从争夺村里孩子们的“领导权”开始,经过几番打斗较量,我如愿做上村子里的“孩子王”,经常在田间地头玩打仗。最为得意的一次,是我领头发动的以少胜多“战斗”,那天我带领本村子几个孩童上山耙松针柴,大家在山上贪玩打扑克,竟把耙柴活给耽误了,又近午饭时间畚箕空空,回去很难向家长们交差。这时,我发现邻村有十几个孩童正在山的不远处耙松针柴,便计上心来,几个商量冒险壮一下胆,即分散开来虚张声势同时大呼乱叫:“快包抄,追打啊!”。由于树林挡住了视线,影响对我们“兵力”多寡正确判断,结果邻村孩童被我们虚张声势吓得屁滚尿流,他们卸下畚箕的松毛柴,拖着篾耙、空畚箕,像鸟兽一样嚎叫四下逃窜。我们则不劳而获地收拾战果急急而返,等他们清醒后奋力倒追时,我们已到安全地带。

幼年看“两薛”的后果大抵如此,由于自己幼稚的行为造成的后果,遭遇母亲的责打也不少。

我相信,每个人入世前读完一本文学作品后,总是幻想自己成为作品里某个伟大正面的人物,要干出一番大事来流芳百世、受人敬重。大概一个人的文学细胞在体内开始萌发,总是通过阅读的方式来感知文学人物的外在行为,从而想自己实践这种行为来满足那种虚拟愿望。入世后,亲历人际之复杂、生活之艰辛、世间之艰难后,就会对人生有另外一种感悟和理解,阅读文学作品不仅仅只是感知文学人物的外在行为,而会将人物与事件关联起来,充分理解和认知文学人物与事件的精神本质,从而调整自己的行为。调整自己行为的最高阶段,莫过于在感知文学人物的外在行为、人物与事件的精神本质后,依据自己的经历感知、体验觉悟再次地转化为文字,那就真正算是爱上了文学,从这种意义上说,文学是有“毒”的。

我固执地认为,文学的过程就是表达人和事物的“生、老、病、死”过程,只不过有些表达是系统性的、有高度的,如《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庞杂的人和物事“生、老、病、死”全在内。有些则是侧面和碎片化的,如熟知多次获各类全国性散文奖的作家安然《亲爱的花朵》表达“生”,《你的老去如此寂然》表达“老”,《哲学课》表达“病”,作品字里行间都有着精神的高度。但我不希望看到她表达“死”的作品,因为我不想中“毒”太深,尤其面对年复一年正在衰老的至亲长辈,你能置身化外么?

对于文学,我还要说一句,就像场地竞技,我们不一定要当竞技手。先以欣赏的眼光注视,如果一时心手发痒到忍耐不住,下到竞技场陪他们练练手还是可以的。

文/张水华

责任编辑:刘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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