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34年,一位名叫元绛的书生风尘仆仆向吉安永新走来,他头扎纶巾,衣袂飘飘,一身书卷的气息。此次,他是前来永新担任知县的。
元绛,钱塘人,他的祖父系江西临川人。元绛自小聪慧,21岁进士及第。
最开始,经过朝廷一阵子的排队候选,他被授于江苏江宁的推官一职。推官相当于县令的秘书。不久,因机缘巧合,他还代理了一段时间的县令。代理县令期间,操持有当。据说,当地有一豪强,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成为当地官衙棘手的一件事情。可是元绛不惧豪绅,依法将其捕获,予以斩首,一时声名鹊起。范仲淹也听说了他,对他十分赏识,便向皇上推荐了他,这样,25岁的元绛就与地处楚头吴尾的永新结下了深深的缘分。
受过排衙之礼和见官之礼后,元绛正式接任永新知县工作。知县系“治事之官”,是直接跟老百姓打交道的官,位卑却责重。元绛一直推崇前人“为政不在言多,当官务持大体”的政治信念,在征收赋税、决讼断辟、劝民农桑、课业生徒、赈灾济民等方面,事事关心,事必亲躬,与百姓同甘共苦,深受当地官员和百姓的好评。
三年时间转瞬而过。按规定,地方官一任三年,任满必须离开,根据考语决定升迁或降职。这样,元绛改任为江苏省海门知县。只是,三年来,他在永新这块土地上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对这里有了深厚的感情,十分不舍。离任那天,官员在春风亭设宴,为元绛践行,大家把酒临风,依依惜别,此时,春阳煦暖,桃花灼灼其华,大地生机盎然。元绛诗情大发,有感而作,写下了一首有名的诗歌《永新县春风亭》:
三年作宰百无功,种得桃花满县红。
此日不能收拾去,一时分付与东风。
诗歌朴实无华、朗朗上口,从诗歌中,我们大抵可以了解元绛的任职情况。“三年作宰百无功”,这应该是元绛一种低调谦虚的说辞。实际上任职期间,他不仅敬业,而且政绩有口皆碑。虽然自古就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之时弊,但是,元绛初入政坛,秉持“当官为民”的纯本意气,三年任职期间,他克己奉公,两袖清风。诗歌的下一句“种得桃花满县红”,此处是用典,是引用桃花县令潘安的故事。据说古代四大美男子潘安不只徒有其表,他在做河阳县令时,结合当地地理环境令满县栽桃花,通过“浇花息讼”甚得百姓遗爱,自然也成为后世美谈。诚然,元绛没有在永新大面积推广种植桃花,他是以潘安的故事来隐喻自己的政绩。
元绛也是北宋知名的文学家,写过许多诗歌,在文坛上占得一席之地,《全宋诗》里收入了他的部分诗作。我们不妨结合元绛写的那首《爱亭》来分析一下。
朱轓何事独来频,不为溪山只为民。
最爱年年禾稻熟,时丰自有壤歌人。
诗作很有韵律,从诗中,我们不难看出,元绛体恤百姓、关心民生,经常下乡去视察工作,体察民情。古人说:“言为心声,文如其人”。我们也可以从另一篇诗歌来进一步认识元绛其人其品,这是他离任台州知府时写下的。
《将去郡席上呈同僚》
在官七百二十日,只为台州不为身。
民事勤劳心力尽,世涂忧畏鬓华新。
离筵欲醉樽前月,美景难留洞口春。
他日相逢应更好,诸君皆是眼中人。
诗作表明,他在台州仅任职两年,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治理台州上。“民事勤劳心力尽”,这是一种写实,它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元绛勤政为民的形象。在台州任知府时,为了抗击洪水,他与官民一道,修城门、设水闸,他还拨出库钱建房数千,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真正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一千年的风徐徐吹过,时间如重重帷幔遮蔽着历史的细节,但是,文字是有分量的,它也是最好的媒介,又是一年的春天,桃花依旧开得那样的热烈,元绛的故事仍在大地上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