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刘祖刚、彭煜琳

他叫张明生，家里有四个医生，自己是遂川县人民医院感染科医生，妻子是妇幼保健所护士，哥哥是巾石乡卫生院院长，嫂子是县中医院护士。非常骄傲的是，他和哥哥有幸共同战斗在阻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一线。

其实，如果提出家庭的实际困难，领导是不会让张明生上一线的。老父年近八旬，又患有帕金森综合症，一拿东西手就抖得厉害。母亲患有高血压，已偏瘫十多年，生活无法自理，家里还有两孩子，二宝尚幼。

 平时，张明生和二宝开心玩耍（资料图）

更糟糕的是，张明生的母亲一年前查出肠肿瘤，做了造瘘手术。此后，便袋就要长期兜着。便袋的固定及与皮肤的密封性成了最大问题，每隔几小时还要更换。大便漏出弄脏衣裤，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的事。

平时，有张明生的姐姐帮忙，还好办些。过年了，姐姐也要回自己家。张明生上班后，照顾母亲和孩子的重担，就落在老父身上。

正常人换个便袋几分钟就搞定，可张明生的父亲毕竟手抖得太厉害，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都换不好，经常弄了一手，但从无怨言。唯一念叨的是，2020年，一家人计划回老家黄坑过春节，看一看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张明生哥俩也答应，一定遂他的愿，通过同事帮忙换班，调好了假期。

所有计划看起来都很完美，就等春节早日到来，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1月23日，除夕前一天。上午，张明生正在发热门诊坐诊，就听同事说，遂川县发生了第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当时张明生既担心又感到庆幸。担心的是，要长住医院隔离病区，一家老小咋办？父母回老家过年的事咋办？庆幸的是，还好没有漏诊，患者能及时救治，做好了相关人员的隔离观察。

下午，张明生哥哥那边也传来消息，单位取消休假，全员在岗，他也要去高速路口测温排查。

张明生不知如何是好，忐忑拨通了父亲的手机，想听听意见。没想到电话那头二话不说：“你就安心上班吧，家里有我呢！”

一辈子待在农村的父亲，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啥叫隔离，但知道，儿子儿媳都从事救人的工作，电话里是那么轻松，语气那么坚定。

尽管张明生心怀愧疚，相信他哥也一样，但有了父亲默默支持，他们往前走也就更坦然了。

从那天开始，张明生吃住在医院。二宝好几天见不着，总吵着要妈妈打开手机视频，第一句总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在哪里？”当张明生说在上班时，每次总说早点回来。张明生只能安慰道，过几天回来带你玩哈。

可时间越拖越久，张明生都无法兑现承诺，二宝每每重复，就一遍一遍善意撒谎。慢慢地，孩子也发现父亲在骗他。

有一天，张明生的妻子实在被二宝缠得不行，只好带到医院，他们约定，就在路边见面。

大家都戴好口罩，张明生原本打算远远看看，谁知，二宝一看见，就从车上跳下来，吵着闹着要抱。说心里话，张明生也想抱啊！可哪里敢呀，只有一次次“狠心”地把二宝隔到两米之外。心酸送别妻儿，扭头又回到抗疫岗位。

医院将医护人员分为三组，一组负责留观区（没有确诊的），一组负责隔离区（确诊病例），一组是发热门诊。一般而言，新冠肺炎确诊患者大多数开始都很焦急，因为现在信息发达。通过手机，他们都知道此次疫情的严重性，会寻求更好医院治疗，提出转院治疗。这时，医护人员就做思想工作，告知治疗方案、用药全国都一样，只要心态良好，积极配合，病情会慢慢恢复。通过多次接触，患者选择信任，全力配合治疗。

一对疑似病例的夫妇，刚开始脾气特别急躁，天天吵着要回家。每天要打好几个电话给张明生。有几次，还都是在凌晨。可张明生除了耐心安慰，还能做什么呢？

工作中，隔离病区面临着最大困难就是缺防护用品。尽管医院倾其所有，储备物资都拿到了传染科，但还是无法满足正常消耗。院领导通过各种渠道筹备一些，但缺口还是比较大。看着物资一天一天消耗。领导着急，医护人员也急，入不敷出，只有一个字：省，尽可能省着用，医护人员穿成人纸尿裤，一穿就是七八个小时，尽量少喝水。

其实，张明生呆在隔离病区里，也不是没啥挂念的。有一天，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身体不舒服好几天了，饭量还不到平时一半，眩晕症又犯了。当时，他差点埋怨起父亲和妻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可转念一想，还不是怕自己分心吗？

上初二的女儿也让张明生担心，现在停课不停学。之前，还每天监督学习。如今，也只能通过微信辅导作业了。其实，妻子比张明生更辛苦，一下班就要往家里赶，买菜做饭做家务，照顾老小，还要替丈夫提心吊胆；父母看了电视的疫情报道，整天也心事重重……

张明生从微信里看到这么一句话：没有哪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哪个春天不会到来。他只盼望，这场疫情早点过去，和父母一道，“春暖花开再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