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在制作风谷车  

■欧阳跃亲文/图

在各地的民俗馆里，体现农耕文化的农具都是一个展示的重要版块，南方与北方的农具，虽然原理大致一样，可外观总是差之千里。比如碾磨粮食的，北方用的是大石磨，人推着转圈，而南方用的“砻”，人站着来回推拉就可以。但有一件重要的农具，却是南北方高度一致，那就是“风谷车”。这件大型的农具据说是鲁班发明的，由此看来，这位木匠鼻祖的发明是经典到让后人没有改动的余地了。

木质风谷车作为一种农具，基本构造是:顶部有个梯形的入料仓，下面有一个漏斗是出大米的，侧面有一个小漏斗是出细米、瘪粒的，尾部是出谷壳的;木制的园形“大圆肚”藏有一叶轮，有铁条做的摇柄，手摇转动风叶以风扬谷物，转动速度越快产生的风也大，反之亦然。

这件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农具，远远看去就像一匹站立的木马。它是我国最精致、最复杂的传统农具，由风箱、摇手、车斗、漏粮斗、出风口等部件组成。我问过老家几个老木匠，他们都摇头说做不了这木匠活。刮拉凿砍锛，有的木匠虽然掌握了这些基本功，“没有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乡下的木匠没有几十年的功力还是不敢“班门弄斧”的。

制作风谷车，一定要选取上好的杉木，而且木料要放置在阴凉处自然风干，否则风谷车做出来后会出现裂缝，影响到风谷车扇叶的出风，如果风力小，混杂在稻谷中的干禾叶、谷糠、瘪谷就不能顺利分离开来。

风谷车的“大圆肚”是制作最重要的部位，许多木匠因手艺生疏止步于此。风谷车的“大圆肚”全部用杉木板圈成，每一块木板需要精心测算形成一定的弧度，两块衔接的木板之间用去囊的竹钉铆住，最后围拢成一个圆桶状。制作风谷车扇叶是用一根坚硬的杉木做芯，围绕杉木的面凿眼，并插入风叶，风叶分布要均匀，牢靠，这样才不会摇动手柄转动时刮到“风谷车肚皮”，手艺精湛的木匠做成的“大圆肚”，扇叶转动轻盈、风力均匀。

制作一件风谷车，考量着木匠师傅对中国建筑榫卯结构的熟稔程度，抱肩榫、夹头榫、插肩榫、粽角榫、栽榫、楔钉榫、暗榫、套榫、挂榫、格榫、托角榫、长短榫……变化多端榫卯结构集中在这“木马”上。每一个榫卯结构，都必须先画出榫卯线，再凿出榫槽、锯出榫头，最后试榫卯能否咬合牢靠。每一个好木匠师傅都是怀着敬仰的心去仔细制作这让外国人看不懂的榫卯灵魂。

观看木匠制作风谷车，简直就是在欣赏杂技表演。前腿弓，后腿蹬，硬着腰杆挺着胸，不摇不摆照直攮。20个字就活灵活现地描绘出木匠刨削的样子。

如今，大部分风谷车都静静地矗立在老祠堂的墙角，好像一位被遗忘的老人，偶尔有顽皮的小孩，使劲地摇着手柄，扇叶就嗡嗡嗡地低吟起来，似乎在努力地唤醒人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