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蕉馆”到“近山堂”
王渐鸣,原名王建民,中国书协会员、江西省作协会员,吉安美术馆副馆长、吉安市书协副主席。

     

(作者书斋一角)

     

王渐鸣作品  

◆王渐鸣

王渐鸣,原名王建民,中国书协会员、江西省作协会员,吉安美术馆副馆长、吉安市书协副主席。

我学书法,走的是帖学路子。从王羲之到米芾,痴痴地写了好多年。2001年第一次见到《兰题杂存》,我便迷上了白蕉,他高洁狂狷的性情和字里行间透出的清逸超拔之气令我企羡!我曾说过,我的书法梦想是摘一朵东晋的月光。在感到遥不可及的时候,白蕉这条泛着月光的河流让我觉得亲切无比,以至于我对“民国风范”的崇拜与对“魏晋风度”一样虔诚。我喜欢白蕉的尺牍,或长或短,或断或连,用二王的笔法,尽说些吃瓜买刀养兰画扇之类的琐事,纸上流淌着的是轻松、流美和淡淡的任性,那股子书卷气,装是装不出来的。

我开始对芭蕉这种植物也有了莫名的喜欢。你看它,身修腰挺,叶阔荫浓,古有怀素种蕉练字,韦应物蕉叶题诗,都是极雅之事。而“芭蕉不展丁香结”“一卷芭蕉宛转心”,倒也符合我略带愁感的性格。一日灵感突来,何不将斋号唤作“邻蕉馆”呢?嗯,就这么定了!

为了让邻蕉馆名副其实,我请人从郊野谋来一株芭蕉,用瓦盆培之置于书房。又千辛万苦购藏到一幅白蕉与应野平合作的《兰石图》悬于斋壁,并先后请多人绘制《邻蕉馆读书图》《邻蕉馆赏研图》。多情多事若此,虽无起屋造堂之苦,却也颇耗心力。原本以为,有了“邻蕉馆”,今生不必再作它想,好好在里面做我的兰亭梦便够了。谁知过了几年,我对自己的书法极不满意,痛苦,茫然———白蕉,难道真的是我唯一的依靠么?

我很想找一位“明”师来点化。机缘凑巧,2012年底北京大学书画名家工作室招生,我通过报名录取,有幸忝列大通堂(陈忠康先生斋号)门墙。2013年4月,我第一次进京见陈老师,为此精心挑选了几幅自鸣得意之作去请老师评点。陈老师面色沉静,言无厉色,正经说道:“白蕉是好的,你学得也像。二三十岁的人写字,就喜欢这类的潇洒,但也易流滑,空有漂亮。我建议你先不急学白蕉,再把基本功练扎实,点画要厚。书卷气不是学来的,是养出来的。”

此后的一年,我极力想从以前的面貌中挣脱出来,转而取法欧阳询和日本嵯峨天皇的行书,以求点画厚峻而用笔精微。苍天厚我,2014年秋,我又有幸被中央美院首届书法兰亭班录取,可以让我在北京再聆听明师教诲。一天晚上,陈老师在央美的地下室为我们讲了一堂行书风格评述的课,让我茅塞顿开。就是从这一天起,我决心以黄庭坚为突破口,让自己脱胎换骨。我想:白蕉字中所缺的劲道和坚挺,就用黄庭坚来补吧。

我将黄山谷的行书帖复印后贴在租住的小房间的墙上,朝夕相晤,揣摩体味他笔中的涩、结体的险、开张的势和那股郁勃的气。从他的字中,我读到了江右士子特有的“骨鲠”,那是一种浩然的正大之象,超迈古今!写着写着,我便抖落了先前的懦弱,与玩小情调的书风渐行渐远。2015年冬,全国第十一届书法篆刻展评选揭晓,我以黄庭坚小行书风格创作的作品赫然入展,我这路书风,是所有入展作品中的唯一!暗自高兴之余,我想“邻蕉馆”的斋名已不足以载我当下之道了。

斋名就是一段心迹,我是不是该换换了?换什么呢?

那天晚上,我躺在小房间里,想起万里家山,想起我们兰亭班教学所在地———“仰山堂”,想起“山谷道人”黄庭坚,想起“攀山千条路,共仰一月高”,想起“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一个个“山”字蹦跶而出———山,不是挺好么!厚重敦实,风骨峻立。作字要顿则山安,做人要仁者乐山,那就叫“近山堂”吧!

兰亭班结业前夕,我请我们的班主任况尉老师题写了这个斋号,去年老家新葺房屋,我特辟一间大书房,把“近山堂”刻成匾额悬挂其上。如今,我吉安有“邻蕉馆”,老家有“近山堂”,在这来来回回的穿梭中,一如在寻找我书艺和心灵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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