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

女人们聚在一起谈论脚

34码、37码、39码

我突然想起母亲的那双脚

每次带她去买鞋

总没有她适合的尺码

哎，都怪我们子女

把母亲的一双脚压得又宽又大

阿婆

始终用表情发声——

这一生的疼痛太多

怕喊出来，亲人们跟着一起疼

干脆吞进肚子里

像吞下一枚药

走的时候，要带什么呢

就水吧

女人是水，不能缺了水

没有力气张开嘴，喝是喝不下了

这漏洞百出的躯壳

早已是没有血色的海绵

用它吸水，最好

坟地就选后陇山，那里

空旷，向阳

适合摊开来，晾晒被子

痛了，就大声喊

隔着厚土

谁也听不到

爱，在路上

落下来，一片叶子

又一片叶子

这个留守的儿童，一片一片捡起

把自己叠成一只蝴蝶

他展开翅膀，飞向天空

叶子在飞，他也在飞

飞向高处的他

看不到远方的流水线

叶子落下来，他也落了下来

寂静，墨一样

漫过他身体

他怯怯的，惹人怜的大眼睛里

一只饥渴的蜘蛛，

已织成一张网

张开在

故乡虚空的小径上

水之恋

这样多好，我的美人，你只需

躺进我怀里

我的手臂，搂住你温润的腰身

哦，你的波澜在起伏

情怀在荡漾

你的眼睛多么蓝，多么干净呀

云朵，鱼儿，小鸟，都不约而同

住了进去

你轻呵的香气，落在岸上

就开成了，桃花，梨花

我和你就在花丛下

拥抱，谈笑

你湿润的唇，吻遍我的土地

我身体里稻子熟了，果子快红透了

快尽情收割吧

这里的粮食，蔬菜，瓜果

干净，如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