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古城金牛渡  

■李梦星

我陪同来吉安办事或做客的亲友，在绿树掩映的白鹭洲公园漫步，在亭亭如盖的大榕树下乘凉，在刺破蓝天的古南塔边看江景，在蜿蜒的后河之畔听鸟鸣，亲友总会说城区的环境优美，风光好，空气也好。确实如此，吉安真是块适应人居的好地方。有的客人会好奇地询问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吉安城？说选址开基的创建者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我说，吉安城很古老的，1670多年没有迁移过，可见创始者的眼光。怎么回事呢?还得从庐陵郡城的迁移说起。

庐陵县是秦始皇二十六年（前２２１）设立的，过了400多年后的东吴建安四年（199），庐陵升格为管辖10县的郡，治所在今泰和县赣江南岸的塘洲白口城遗址。又过了90多年的西晋太康元年（280），庐陵郡治迁今吉水县醪桥固洲石阳城。先后两个郡城都在赣江东岸边，地势不高，易受洪涝灾害，又没高山依靠，不易守护。于是，60多年后的东晋咸康八年（342），庐陵郡治所迁至今吉安城区。那时，赣江边已有些捕鱼种地的原住民，此前80多年前建了古南塔，就是明证。不过，只是散居的农户，还没有街市。

郡城谁主持建设的呢？就是西晋庐陵郡太守孔伦。从此，不管朝代如何变更，不管名称是郡、州、路、府还是地区、市，吉安城再也没迁移过了，一直是赣中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这真是块山环水绕的风水宝地，西靠天华山，南耸神岗山，北枕螺子山，东峙天玉山，千里赣江在这里形成弧湾再浩荡北去。由西而来的禾水分流成两支，一支注入赣江，一支流入古城郊外，即今天的后河，贯穿城区汇入赣江。藏风聚水，易守难攻，地势由西往东面江边倾斜，不担心洪水淹没城堡，真是天然形胜。孔伦建的晋城在哪里呢？据清代府志载，晋城在城西三里，就是现在人民广场北面新世纪广场后、市国税局南侧的路，叫孔家湾路，从这里往北一带。后来隋代、唐代都建了州城，但都是在附近的地方。

孔伦太守在新建郡城时也许主要是看中这里的风水，可能没料到会成为一座商贸名城。现在吉安在全国的经济版图里似乎不很凸显，古代可不是这样，依靠黄金水道赣江，吉安成为名副其实的江南重要商贸中心和经济枢纽。为何这里成了商贸中心？除了南上北下客商需在赣江中段的庐陵城栖息和物资集散外，还有个重要条件，就是位于赣江湾环处，水深却流缓，便于停泊。这都得益于孔伦选址建城的远见卓识。

可是，这位造福千年、施恩万民的孔太守是哪里人？还有什么业绩？清光绪《吉安府志》只有一句：“庐陵故城,晋咸康末太守孔伦筑。”在官宦篇里对他介绍更简单：“咸康中任，筑庐陵城。”《庐陵县志》就是援引府志的内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记载了。可能时逢乱世，北方战乱，孔伦卸任后没有回原籍，就在城里定居，繁衍的后代聚居在一块，叫孔家湾，史料上说居民就是孔伦的后裔。

我去人民广场北侧孔家湾路一带探寻，全是高楼大厦，没任何古迹。询问老年居民，没一个知道孔伦是谁。这里属广场社区管辖，我去打听有没有孔姓居民。社区主任说，在这里工作了20多年，社区内没一个姓孔的。她说，孔家湾原先有条不宽的路，周围都是菜地，住的大多是菜农和小商贩，位置在现在文山步行街西面到市公安局后面一带。城市改造时原居民都迁走了。市、区单位有几个姓孔的，可都不是这里人。孔伦后裔是否有迁到乡村的？还有待调查。

没任何遗迹，没找到孔氏后裔，城里也没有哪条大街或社区以孔伦命名，更没有任何有关他的纪念性场所和建筑，只剩下一个孔家湾的小路名，我有些失望。但当我看到车水马龙的繁荣街市，看到吉安城区“两江三岸”、北扩南移东进西展的新格局时，又觉得孔太守会含笑九泉。因为他开创的基业一直在造福后人，我们应该永远记得这位伟大的开基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