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的真诚书写——读余秀华自传体小说《且在人间》     

余秀华著湖南文艺出版社  

◆刘小兵

一个残疾女为了追求真爱，却阴差阳错嫁给了一个不愿承担家庭责任的男人，不幸的婚姻由此展开。更不幸的是，周围的人包括她的父母，都对她抱着冷漠和歧视的态度。心力交瘁中，她一厢情愿爱上的电台主持人也深深伤害了她，于是，绝望中她扑向了冰冷的河水深处。幸运的是，危难关头一个好心人救了她，从此，脱胎换骨的她走向了新生……这是诗人余秀华在自传体小说《且在人间》（湖南文艺出版社2019年1月出版）里所勾勒的一幕幕场景。

《且在人间》以余秀华为生活原型，讲述了一个农村残疾女周玉，为了赢得婚姻幸福和人格上的尊严，不屈不挠地与命运抗争的人间故事。周玉的人生境遇是不幸的，一方面，她要默默承受生理疾患带给她的疼痛，又一方面，还要在脆弱的婚姻与周围人的轻视中，挺直腰杆去顽强地证明自己。她想寻求真爱，但冷漠无情的丈夫却根本不懂得疼惜她、体贴她，而是常年奔波在外，使得她们的这场婚姻貌合神离。孤苦无依中，周玉不仅感受不到丈夫的温存，相反，婚姻的无奈和生活上的磨难，更加重了周遭人群对她的冷眼相待。为了摆脱心灵上的枷锁，后来，她与《黄昏的歌吟》栏目组中的电台主持人阿卡相识。但阿卡却以逢场作戏的方式，再次伤害了她。真正的爱到底在哪里？周玉痛苦地诘问着，反思着。一开始，她总把不幸的根源归结于自己的残疾，丈夫的若即若离，乡人的冷嘲热讽，父母的恶语相向，毫无疑问，都指向着她身体上的这一隐痛。但生性倔强的她，偏又不服这种命运的摆布。“难道残疾也有错？”“一个身体上有残疾的人，就不能享受婚姻的幸福和生活的甜蜜？”周玉执着地寻求着答案。所幸，她在一次轻生未果后，仿佛一夜之间参透了生死，很快走出了心灵的阴影，并终于明白，你若喜爱自己的价值，就要学会为这个世界创造价值。

在这部小说里，余秀华以直面现实的勇气，把笔触大胆延伸到残疾人的精神领域，以现身说法的方式，深入触及婚姻和生活第一现场，以满怀悲悯地情怀，热切释义着残疾人的所思所想。在记录挣扎和奋起中，又聚焦现实的无奈，剖析人情的冷暖，揭示人性的幽微，表达出一种不甘于命运捉弄，“我的命运我做主”的向上豪情。在周玉的身上，我们仿佛看到了余秀华的影子，她真诚地爱着这个世界，也渴望得到周围人的爱。但身体上的病痛，婚姻上的痛苦，加之外界的诸多不理解，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坎坷。值得欣慰的是，现实中的余秀华不但走出了这段阴霾，还以自己一次次真诚的书写，用诗歌、散文、小说等不同的方式，道出了一个身残志坚的女作家最朴素的心声：“人间是好的！”

余秀华的小说和她的诗歌一样，有着深刻的个人体悟，文字让人惊艳，她在《且在人间》中所展示出的出色才华，达到了一种真实而达观、勇敢而平静的生命境界。生活的磨难里，有痛也有爱，像余秀华一样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你会豁然发现，人间真的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