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萝卜老鸭汤,由酱萝卜、老鸭肉两种食材煲制而成。酱萝卜,“永新四珍”之一,健胃消食、滋阴润肺。而鸭肉,《本草纲目》提及,填骨髓、长肌肉、生津血、补五脏。二者搭配,如天作之合。相传,唐代永新音乐家许合子,因常食之而容貌娇艳、歌喉甜美。因此,千百年来,一直被永新人奉为养生法宝,与他们温馨的生活,筋肉相连。
母亲,是烹饪能手。尤善煲汤。酱萝卜老鸭汤,是她的经典之作,凡是喝过的,都赞不绝口。每年,在我家的年夜饭上,它总是“唱主角”。
十岁那年的年夜饭,至今记忆犹新。母亲围裙一系,套袖一戴,轻喝一声“开炒啦———”,宛如登场的旦角。且听,锅碗瓢盆叮当间,红烧肉、红烧猪蹄、清蒸鱼……一道道上好的年夜菜,相继出炉,溢彩流香。姐姐妹妹,还有我,趴在一旁,口舌生津。
这时,她往门口一喊,“好了没呀”。那边立马回话,“来了哟———”只见父亲,捧着一钵鸭肉,一个箭步奔来。
母亲接过鸭肉,顺手倒入红热的油锅,来回使力翻炒。锅里“吱吱”作响,肉色由浅至深变化,肉香由淡渐浓飘来,诱人味蕾。见肉色转至油亮,母亲当机立断,快速出锅,盛入瓦钵。然后,取两小块酱萝卜,切成细长片状,散铺于鸭肉之上。再倾入开水,至漫过少许为止。随即,置瓦钵于水量适宜的鼎罐,以旺膛大火烧。约摸半小时,母亲缩减柴火,改作温火细炖,一直持续两个小时。其间,香气不断溢出,丝丝缕缕,氤氲整间厨房。姐姐妹妹,时呼“好香啊”。
“开饭喽———”母亲一声叫唤,我们仨齐奔上桌。瓦钵居正中央,如众星捧月。钵盖一揭,馥郁的香,夏荷一般,直面扑来。汤,清清亮亮。轻展的酱萝卜,仿佛柳叶正舒;微张的鸭肉,宛如花儿初绽。胃里馋虫,跃跃而动。“吃啦———”父亲尚未说完,姐姐妹妹捷足先登,一块鸭肉早入了口。“好吃,太好吃啦”,她们眉开眼笑。然后,一双筷子如狼似虎地伸向瓦钵。“瞧你俩,”母亲边笑着说,边连肉带汤给我盛来一大碗。我轻夹一块肉,未及细嚼,便觉酥嫩可口、肉香四溢。待入喉,顿感爽滑清润、回味悠长。我又呷了一口汤,但觉甘甜鲜美、香味醇厚、温胃润肠。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张罗年夜饭,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村庄。我静候一旁,只等母亲再次轻唤,“开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