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春联
快过年了,我与同仁们又马不停蹄地奔波于义务写春联的活动中。在传统文化复兴的今天,春联成为年味儿将至的第一个讯号。

     

     

(王渐鸣撰陈忠康书)  

◆王渐鸣

快过年了,我与同仁们又马不停蹄地奔波于义务写春联的活动中。在传统文化复兴的今天,春联成为年味儿将至的第一个讯号。

《山海经》载:神荼、郁垒兄弟二人专捉鬼,把鬼拴于度朔山上一棵桃树下。于是,古人迷信桃木有灵,过年时在家门口挂桃符以辟邪镇宅。相传,五代时蜀主孟昶,“令学士辛寅逊题桃板于寝门,以其非工,自命笔云……”这就有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副春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春联是对联中的一种,因此在句式和声律上都有严格的要求,遗憾的是现在网上的许多春联经常出错,对仗不工成了常事,还有的上下联反置。贴春联时,上联在右,下联在左,这是古制。

春联的内容,都是吉利话,“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之类通俗易懂,最为老百姓喜欢。今年一位很有品位的师长让我书写此联,我问他可不可以换个雅点的,他说:“大俗即大雅,就这个好!”

我对自家的春联格外讲究,一来因写多了同样的内容,想图个新鲜;二来为新的一年讨个好彩头。于是,我乐意自撰春联,寄意来年的希望,比如:愿得门心皆水,还看物我同春。又比如:万朵祥云萦画栋,一团和气乐天伦。在这联中,我巧妙地嵌入了自己一双儿女的名字。

有个民间故事,说朱元璋为一个从事杀猪和阉猪行当的人家题了个春联:“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这说明除了发财、添福是共同的祈盼外,春联于不同的行业最好还得有不同的寓指。卖鞋的贴“由此登堂入室,任君步月凌云”,理发的贴“入室都是弹冠者,出门应无搔首人”,卖药的贴“百草回春争鹤寿,千方着意续松年”,教书的贴“满室芝兰添锦色,盈门桃李笑春风”……如此等等,方显几分内涵。

就写春联而言,愚以为,字体宜正大,笔画宜厚重,正所谓“一帘月影梅花瘦,万里春风福字肥”,老百姓就喜欢粗壮遒劲的笔道,小篆和草书因不能雅俗共赏,用于写春联自然不受欢迎。

我从十来岁开始在父亲的鼓励下执笔写春联,先是给自家写。爷爷是个尊礼敬事的人,我们祖上那些空荡颓圮的老屋都要贴红,这代表还有后人在。尤其是大门口的对联,他老人家总叮嘱一定要写好来,厅里的楹联也必须年年换新的。多少年的除夕,都是爷爷扫屋,我贴春联,他用小楼梯爬上中堂,用芒帚小心翼翼掸拭毛主席像的情景,让我终生难忘。爷爷去世后,老屋拆建,我看着柱子和门板上一层又一层的旧春联,仿佛倒读岁月的书页,不禁慨叹:字是进步了,但爷爷呢……

上师范后,我开始为村祠堂写春联。有一年,我为祠堂写了个嵌名联,后来被邻村同宗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看到,赞不绝口,逢人便说。这种广告效应的结果是,后一年除了所有亲戚家,我还为周边三个村的祠堂、村委会写春联。一张方桌,众人围观,有人牵纸,有人倒墨,还不时有几句叫好的声音———读书人的尊荣在这时候倍显出来。

近两年,书协响应号召开展“送万福进万家”活动,我们去过很多乡村、街道,每当于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看到挤出个小脑袋的孩子时,我都会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个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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