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滨江疾行
夜晚,疾行在美丽的滨江,江边那一排整齐的柳树,在微风中摇摆着枝条,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排列在那梳理着秀丽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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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疾行在美丽的滨江,江边那一排整齐的柳树,在微风中摇摆着枝条,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排列在那梳理着秀丽的长发。这里有红的花坛、绿的草地、闪烁的灯光、婆娑的树影、清新的江风,许多人在练剑、跳舞、唱歌、弹奏、散步……仰望夜空,疾步而行,眼里是美景,耳际回荡着丝竹之声,周围不时有一对对情侣相拥私语。

滨江疾行,来寻景,寻诗,寻健康,同时还焦渴地企盼着在此踏访心中那片圣地———为童年、为历史、为许多无法言传的心情。在这个世界上,我坚信“总有一个码头等我到天荒地老,总有一个港湾让我留恋终生”,坚持在滨江走下去,寻找一个目标———或者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或者一片树叶,或者一个黑点……

疾行滨江,平日的人事喧嚷立时净化,听自己的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听自己的喘息和心跳,让自己走进一种清明的启悟之中。这时,习惯于热血涌动、浩气充溢的我渐渐冷静下来,所有的壮志与锐气霎时烟消云散,淡泊与安宁灌注全身,一个真正安宁的环境让我深入运思、专注体悟,很多思想的火花由此诞生。

2

寒风又起,隆冬已至!霏霏细雨中草儿抗争着,树儿颤抖着,叶儿飘零着……我不知疲倦地在滨江寻诗。

前面有位和我一样急匆匆的孤独行者,他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每天疾行中都能遇见。今天,我像个尾巴样跟着他的步伐坚定地往前走,他依旧若无其事、心无旁骛地走着,走得很快,走得很稳健。在滚滚红尘的无穷诱惑里,在追求名利的喧嚣道路上,在单调枯燥的俗世生活里,他可曾到达那幸福的处所?或者和我一样在半路上?

雨下得有些密了。我想起白天和友人聊到的张学良将军与赵四小姐的话题,他们相爱,一起经历风雨,到死也不分开;他们没有婚姻,但在爱的面前相互妥协着。可以流芳百世的爱情经典,我向往之。如果我想在某个人生命最荒凉的阶段抢先占领他,同时,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跟定这个人,生生死死,战斗到底。那么,这种爱情将如一种柔韧而又坚实的藤蔓,将我的脖子缠得紧紧的,直至窒息。那时,我的另一个自己将会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哭泣。

云层很厚,星光依旧,月亮挂在云堆里轻轻地回忆着那些桂花飘香的日子……前面还是那位孤独的行者,皮上衣,运动裤,白皮鞋,健步如飞。我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将回哪里,只是暗中赠了他无数美好的祝福。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在我的脑海中已成为一个恒定不变的背影,他疾行迈步的频率就像数学里的一个恒定参数,就像物理学一个固定不变的参照物。

我像个走错时空的精灵以一种无比美好的心情跟着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就这样跟着他走,没有目的,没有期望,竟是如此幸福!

一切都奇妙而又美好地发生着变化,就像商定好了似的,我和他都不约而同地相互对望了一眼,灯光很暗,可相互的目光却兴奋、亲热、满足,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光亮!我们心领神会地彼此招呼了一声,这一声真是充满紧张异常的快乐啊!我的心被他那像夜一样温柔又动人的眼睛攫获了,这一切是那么熟悉、那么悦耳、那么刺激,我就像找到了久已失散的亲人。

3

我已在滨江走了那么久,四周是这样沉寂,只听见风在枯枝间回旋。我的脊背暖乎乎的,浑身上下发着热。

我孤独地执着地走着,滔滔赣江水,奔腾着多少岁月的豪情。世事如烟,沧海桑田,有些东西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原本让我受到重创的人,现在可以潇洒地给他一个成功的笑脸了;原本很仰慕的人,现在觉得也就这么平常了;原本认为可以永恒的东西,也被时光冲散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一切都会变。

真羡慕我的妈妈,她在贫穷的老家,听着屋后的松子一个个从树上掉下来,啪嗒、啪嗒,听了六十年。松树边,炊烟早晚升起,柳树垂垂飘拂,她和父亲在大自然的美妙声音中生养孩子,带大孙子……

突然明白,滨江于我就是一个精神上的寄托。滨江于我犹如一位翩翩男子———儒雅而俊朗的男子,我在他的怀抱里率性而为,有种美好极了的幸福感,这给我带来极大的内心满足;我在他的怀抱里拥有那么自由的时间与空间,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化为一片兴趣盎然的宁静,静谧而又安详;我在这个属于我的怀抱里,自由自在地轻拨命运这根弦,轻抚生命的印痕,无比柔美。

不经意间就这样爱上了滨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脉搏和呼吸,这里的一灯一火都点亮吟笑和娇真,这里的每一角落都让我留恋长久,这里的每一个行人都让我如见亲人……滨江疾行,于我成了一种聚会,一种感召;于我还是一种狂欢,一种释放。在滨江的怀抱里天人合一,情景交融,让我走进神话,走进寓言,走进惟我。

4

今夜滨江的夜景分外娇娆。晶莹剔透的路景灯,光彩夺目的大桥装饰灯,流光溢彩的城市灯,与圆月照耀下的如烟柳绿相互映照,气象万千。和风徐来,花香叶疏,一组风与影的和谐奏鸣,堪比仙境,令人心旷神怡。树荫长椅下,偶有三两男女,或拥或倚,悠然笑谈,会同喷泉、乐曲,构成了一幅笙歌缭绕的江南图景。

你掉落在我疾行的诗行里,满眼含笑,你的眼神,分明完全是幸福、陶醉、满意与信任。人生,总是在各自的法门中穿行,心的诉说,也是色彩纷繁、千言万语,如同这滨江的夜色,如同你这次策划已久的相遇。

前尘往事,邂逅诗意,这温柔的一刀,让我幸福得有一些憔悴。我一直认为爱情可贵或可爱的地方,并不在于它是否轰轰烈烈、感人肺腑、荡气回肠,而在于它让陷入其中的他和她,认为这是、也相信这是爱情。在这个如花的季节里,我顺着袅袅花香疾走着、寻觅着,真切地期待着在这最饱满成熟的年华与爱情相遇。花开花谢,你从我疾行的诗行里掠过,今夜美好的邂逅,我还是那道只可远观的风景。

一江春水,一岸灯火,一天繁星,一缕清香,一园春色,旅途上横横竖竖都是流淌着的音符。

5

冒着纷纷扬扬的雪,满怀激情,我一路小跑,来晤会我心尖上的滨江。我疾步走下台阶,欢快地叫唤了一声,有点像学堂归来的孩子,又有点像满怀母性的妈妈,还有点像膜拜明天的歌者,荡起我像这雪地般宽阔的爱。

昔日滨江的沙滩今天像一面白色的大镜子,足以照亮远方。今夜我多富有,老天爷把一桶又一桶的白银洒落在此,用一声心灵的呼唤、用最柔软的母语,牵引我步入这温暖的家园,覆盖我所有的贫乏,让我回归内心的乡土。

小小的,滨江路上迎面一个标点慢慢向我走近!……

雪追逐,追逐,绵延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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