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10日公祭现场

张侠魂七七讲稿

修复后的张侠魂墓

□叶骏文／图

说起民国奇女子，人们往往会联想到林徽因、陆小曼、张幼仪等一个个充满美丽与哀愁的名字。鲜为人知的是，在泰和的松山上，八十年来，长眠着一位民国奇女子，她没有婉约的名字，她叫张侠魂。

今天，让我们重温历史，认识这个革命先驱的故事和她的家庭为革命作出的巨大贡献。

青年时代的张侠魂

张侠魂，原名振亚，字侠魂，出身于湖南湘乡望族，父亲张伯纯（1859－1915）是前清举人，清光绪年间曾协助曾国荃督办两江学务，戊戌变法期间，与谭嗣同、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组成南学会，办时务学堂，兴办《湘报》《时务报》，1900年与章太炎等发起张园国会，1905年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后任临时大总统府的秘书，一生著述颇丰；母亲何承徽（1857－1941）亦是才华横溢，通今博古，善诗词歌赋，有海内女师之称，著有《仪孝堂诗集》。

张侠魂在家里排行第八，上头有三个姊姊，四个哥哥，其中有与秋瑾齐名的革命家二姐张默君、有官至中将的哥哥张元祜。受张默君的影响，张侠魂性格开朗正直，并有侠义之气，敢于冒险。1916年夏天，北京南苑航空学校试飞飞机，面对这新生事物，男子尚且望而生畏，勇敢好奇的张侠魂竟毫不犹豫，自告奋勇，一定要坐一坐，此举便使她成了中国第一个勇敢登机上天的女性。

张侠魂的特殊婚姻

张侠魂毕业于上海神州女校画图专科，文章书法都很有功底，令人意外的是，这么一位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女子，婚姻却是一场“包办婚姻”。1918年，张默君在美国就学期间，兴起为妹择婿的念头，选定了年少美才的竺可桢。就这样，在二姐的操持下，张侠魂与竺可桢虽并未谋面，却缔结了婚约。翌年，两人完婚，婚后二十年两人相亲相爱，成为民国学界一段佳话。

1937年，七七事变，日本开始全面侵华；8月，国民政府“淞沪战役”失利，东南告急；9月，国立浙江大学在竺可桢带领下西迁。1938年1月，张侠魂随行至江西吉安。随后，战事进一步恶化，浙大不得不离开杭州，另寻避难所。张侠魂也就带着孩子们，跟随浙大西迁。“从建德到泰和，这一路太苦，草屋泥墙，食不知腥。母亲曾劝我回上海，跟着家里人一道避难。但我舍不得藕舫（竺可桢）。”张侠魂说。

2月21日，张侠魂随浙大来到泰和，住在城郊上田的农舍。在泰和期间，她主持着家务，悉心照料着三个孩子，使竺可桢能够免于后顾之忧而心系办学；面对日本法西斯侵略，她支持和鼓励浙大师生开展抗日活动，学生自治会发起给前方将士捐献棉背心运动时，张侠魂多次到场指导，在募捐活动中，她不惜捐出自己的结婚戒指。发起举行“七七卢沟桥抗战一周年纪念”活动，亲自撰写演讲稿，激励师生抗战救国。

在吉安期间，16岁的长子竺津迫切希望去前线杀敌，“坚欲赴中央军校”报考，竺可桢“以其眼近视，于前线带领兵士不相宜，且年过幼”，并不赞同其前往，但竺津投军心切，竺可桢只好“不能不任希文去，但不禁泪满眶矣”。临行前，张侠魂默默地为长子收拾好行装，亲笔书写了两纸格言，鼓励孩子勇敢前行。

1938年6月，武汉战役打响，赣北告急，浙大又一次面临迁移的命运。7月，就在竺可桢奔波于湖南、广西等地时，张侠魂与次子竺衡在泰和不幸罹患痢疾。由于战争时期缺医少药，21日，竺衡不治去世，年仅14岁。23日，当竺可桢匆忙赶回上田老村，张侠魂卧在病榻上“唏嘘不能言，谓恐不能再相见”。8月3日上午，张侠魂不幸逝世。半月之内，竺可桢接连失子丧妻，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8月10日，浙江大学在上田新村萧氏宗祠举行张侠魂女士公祭大会，浙大三百余人到会，全场呜咽一片，浙大全体教授敬献挽联：“亲手题鸿文，黄钟逸响，一片丹心，忧怀国难严重；翘首读遗篇，墨渖尤新，九天珠泪，痛苦宝婺星沉。”

1938年9月15日，竺可桢葬张侠魂于泰和玉华山之阳———松山之上，18日率浙大再次踏上西迁之路……

泰和民众自发祭拜张侠魂

今年8月6日，是张侠魂逝世80周年纪念日，受泰和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委托，县文广新局一行数人专程来到北京，探望竺安先生。在竺安的书房，笔者第一次见到张侠魂女士的遗墨———

“今日何日？乃吾国抗战救国一周年之最伟大而最惨痛之纪念日。回顾此一年来，吾国牺牲之惨重，国土沦陷之广阔，人民死亡及财产损失统计数字至堪惊人！东四省固已失于数年前，在去年今日起，华北、华中相继失陷，现仅保南部数省未落敌手，试展地图一望，吾国资源及所有宝藏数省皆在敌人掌握，此诚如何痛心之事....我们唯有抱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义，各竭尽智能，仇人所受打击必甚……全体一致共赴国难，坚持爱国之心，奋斗到底，惟重力破暴日，重睹收复之日！———张侠魂《“七七”周年纪念讲稿》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玉华山下松如海，青山有幸葬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