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缘
石头,一旦有了灵性,有了石缘,就会恩赐我们一种动力,一种想象的张力,和一个满载收获的金光闪闪的世界。

     

石头,一旦有了灵性,有了石缘,就会恩赐我们一种动力,一种想象的张力,和一个满载收获的金光闪闪的世界。   

■聂学锋

我与石头是有缘的。

小时候,我对石头不是很喜欢。当眼光触到满地的石头时,总会不屑一顾。有时生气了,石头就成了出气筒,我便会从地上捡起石头,重重抛摔,石头便远逝而去。

说来也是有趣。有一次,故伎重演时,我从地上捡起石头,向水塘狠狠甩去,没想到,一个个水圈跳跃而起,填满了我的眼睛。顿时,我的愁眉蹙额舒展开来。打从这时起,石头就闯进了我的世界。大概是“石缘”到了吧。从此,石头那执着的温度,总是相随相伴。

记得读小学时的一个暑假里,姨父接我去他家玩。

姨父家的村庄是永丰县一个有名的石头村。村口有一块特大的石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说:“欢迎你,远方的小客人。”抬眼远望,深情守望在村里各处的石头向我送来了微笑。石头一块紧挨着一块,一块依偎着一块,点缀在村庄每个角落,默默地按照人们的意愿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路是石头修的,菜园是石头围的,猪圈是石头砌的,院墙是石头垒的,就连住房也是石头做的……那些大小不同的石头,被村民粗糙的大手砌入,在村子里支撑起了有滋有味的生活。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大石头,好像进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幻境。我急切地用幼小的心灵去与这些奇怪的石头会晤,探秘它们那深邃的意境。

那天,姨父家正在盖房子,天气很热。突然,一阵“哟哎,哟哎……”的歌声冲我而来。原来是泥水匠的歌声,他们那醇厚、粗犷的歌喉,牵引着一阵又一阵凉爽的清风悠悠而来,不时涤荡着那闷热的空气。泥水匠们不停地吆喝着,又犹如是在祈祷老天爷保佑姨父家盖房顺利、吉祥、平安。当然,当时我是不会去想这些,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只是感到有无限的新鲜,无穷的乐趣。

姨父家盖房子很独特,把两块用木板做成的箱夹,夹在墙基上,倒上石灰与沙搅拌好的沙浆后,就开始往里头填放大小不同的石块,一层石头,一层沙浆,填满箱夹后,把箱夹拆下,就完成了一道工序,如此往复。我看得入神,不由自主掺和进去。大人拿大的石头,我拿不动大的石头,就拿小的。我学着大人的样子,在箱夹里填石头。“你还会做泥水(工)呀,真聪明。”姨父高兴地夸奖我。我更加快了填石头的速度,心随着石头的填实而激扬。

姨妈看我来了非常高兴,亲自带我参观她的“王国”。姨妈家的村子规模较大。当我们走到村边时,在不远的石头世界里,我竟然发现了一座“火焰山”,顿时一阵困惑。姨妈告诉我,这是石灰窑,现在正在烧石灰。我好奇地一番观赏:那通红的火在石灰窑里正高兴地腾跳着,石头贴着煤炭,煤炭抱着火焰,火焰舔舐着石头,甚是有趣。

“烧石灰?”我顿时感到很迷惑。“就是把石头放进烧石灰窑,用煤去烧”,姨妈很吃力地给我详细解释,微黑的额上布满了汗珠。姨妈没有文化,也满足不了我的求知欲。但是,通过她的释疑解惑,我知道了石头可以烧,石灰是用石头烧出来的,石灰可以卖钱,石灰可以盖房子……这时,我血脉沸涌,对石头充满了爱意,石头在我的内心充满甜意。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暑假又到了,姨父刚买了农用车。他第一次用新车装石灰来县城卖,卖完石灰后,叫我去他家玩。

高大魁梧的姨父用他长长的手臂不停地用布抹着农用车上散落在油漆表面的灰尘。此时,姨父如潭的双眸里,在阳光下有了耀眼的光彩。我与同来的“哑巴”表哥一起坐进姨父刚买的宝座里。地上的尘土被播扬起来,发动机的声音,高低不停变换,车子像小孩似的一蹦一跳。

阔别多年的山村到了。正如白居易所云:“与往来者耳目一时而新”。村子里的路用石头加宽了。记忆中的“火焰山”那里,多出了二十多座“火焰山”,一座挨着一座,火苗在炽烈中舞动,焕发出极大的热情,映照出绚丽色彩。

“点火了……”附近的山上忽然传来一阵阵喊声。姨父忙拉我躲进一个石头垒砌的小屋。只听一声大炸弹似的爆炸,耳膜都有点痛。霎时,山上的石头弥漫着云雾,夹持着雷电的叱咤声,从山体蹦出,飞奔下山,甚是壮观。姨父说,这是在用炸药炸烧石灰的石头,有危险,刚才喊话是要我们躲藏。现在改革开放了,靠山吃山,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石灰。

望着姨父古铜色脸上那掩藏不住的喜悦,看着那些云奔潮涌的石头,我想,这些何尝不是村民们一直期盼拥有的希望与欣慰?

石灰窑这块地方比较宽阔,很是热闹,村民在这里忙碌着。忙碌使他们的生活精彩起来了。

石灰窑像一尊尊罗汉,身躯保持着激荡的热血,涌动着一股直冲霄汉的劲力。在石头的驿道上,村民们已经开始领略让人心驰神往的味觉,日子越来越好了。

我忽然想起“富贵神仙浑不羡,自高唯有石先生……”这句诗。是呀,“石先生”在那高远天空的反射下,勾勒出遒劲、坚实的线条,彰显出楚楚动人的风度,唤醒了我对石头活力的向往。

由于学校功课紧,我有十多年没去姨父家了。一天,手机响了,是表哥打来的电话。说他同几个老板合股在村里兴建了一个水泥厂,今天正式生产,要我去看看。

他的司机开着高档小车来接我。舒适的小轿车让我忘记了路途的遥远。很快,我看见了姨父家村子里的路变成了宽畅水泥路,曾经熟悉的房子不见了,我亲手参与盖的房子不见了……整齐的新型户型错落在绿树中。愉悦,惋惜,复杂的心事,流泻在多情的山村里。

一条长而宽的传动带把山和机器设备联接在一起,石头排着长长的队。我为这条舒缓、迢远的石头流而惊异。大小不等的石头顺服地在传动带上闪动、流过;微笑粲然的远山与轻如棉的行云,围绕在新式厂房的四周,似乎促膝交谈,令人倾羡。

水泥厂像是一个庄严的机器圣殿。各种塔鼎立,或曲或直伸向天空。大小管道密布,摆出一副冷漠自负的模样。车间里机器低沉轰鸣声不时传来,机器像是在停机,又像是在飞转。整个厂房设备整齐、洁净、轻灵,很有现代感。

我与石头,缘得沁心,绵绵难尽。心,几乎每天沉浸在热烘烘的石头里。

十多年前的表哥,已经从我的记忆里走失。他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表哥知识面很广,尤其是对石头了解很多。他除了对县里的几个大型水泥厂了如指掌外,还对县里与石头紧密相联的碳酸钙、大理石、花岗岩、菊花石等石头企业知道不少。他很健谈,使我对过去的“哑巴”表哥有了新的认识。他不时显山露水向我阐释永丰石头的博大,陈述永丰石头企业的生生不息。他恣肆怒放的样子,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有一天,他说去县石头产业办办事。石头产业还有专门办公室?这办公室定是别有洞天,在好奇心的驱使中,我尾随表哥而行。

不枉此行。说石头、讲企业、谈产业、绘远景,永丰石头的精彩风貌,苍远的辙印,清晰地追寻而来。

永丰县这些年对石头产业的孜孜追求,仿若是从山间到殿堂的砺炼过程。全县炼石成灰,点石成金,在炽热和坚稳里围绕着石头做文章,下力气。光碳酸钙加工及相关企业就有50余家。

俗话说“时”来运转,永丰县不正在“石”来运转吗。运来了,缘来了。多少企业,多少志士,“石”道热肠,从飘渺的天空到壮阔的大地,积攒着蓬勃发展的底气,令人震撼而激越!

这里是石头的盛会。石头产业办的同志指着一张坐落在藤田镇的新材料园规划图说:“这个园占地面积有八千亩,现在投资在上亿元的碳酸钙和水泥企业,已经落园的有八家……”

当如石焉,如琢如磨。我想起一首有关石头的诗:“胸广足填海,艺高曾补天。浑泥掩铮骨,不露是真贤。”这个新材料园不就是石头真贤吗?

石头产业办的同志,兴趣盎然,穿行在石头的宝藏里,石头流光溢彩,有一种舒坦的成就感。

“仅仅一个广源化工公司,就有员工1000余人,形成了年产150万吨粉体加工生产能力。该企业是全国重质碳酸钙行业第一强企业、碳酸钙产业基地。”那位同志说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广源化工陶醉在石头里,石头腾飞在广源化工……

永丰石头产业无羁游弋在发展的劲风中。而我与石头,亦难分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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