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不奔月——读鲁迅《奔月》

■何心宇

初读《奔月》会觉得有一些无厘头，也很想知道乌鸦的炸酱面又是个什么东西？好吃吗？莫非是用乌鸦的肉做成炸酱拌成的面吗？但为什么是乌鸦呢？这个代表着“不吉利”意味的鸟类放在这里是具有特殊意义还是只是鲁迅先生在创作时看见了一只乌鸦的突发奇想？

传统的嫦娥奔月故事中，后羿的妻子嫦娥，美丽贤惠，心地善良，大家都非常喜欢她。但在《奔月》里，嫦娥姑娘不再是我们心中的女神形象，她有点像我们现实生活中贫穷家庭的主妇，还是捎带一些泼辣性格的那种。把“吃”这种欲望发挥到极致的庸俗女人，最后偷吃了后羿的药飞天并且抛弃了他，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后羿居然也没有太生气，只是想着先吃一盘辣子鸡，烙五斤饼，吃好了睡好了，再去找道士要一副药追上去。

故事还着重写了后羿与一个老婆子的故事。四十五岁的后羿在找寻猎物的过程中错将一只老母鸡当做野生的鹌鹑给射死了，那只老母鸡隶属于老婆子，而且天天能生蛋。当然关于那只鸡到底能不能生蛋，是不是属于那个老婆子，我其实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我感觉《奔月》里的后羿就是一个带着十二分傻气的老少年，有些不理俗事，活得天真烂漫，看着就很好骗的那种人。而且这样子傻傻的人物还不止一位，逢蒙也是一个自带英雄幻想主义的人物。后羿在故事里说，你真是“白来了一百多回”，我平白无故想象出一幅相爱相杀、相亲相爱的画面，就像一个国产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中的喜羊羊和灰太狼给人的感觉一样。

在这一情节中，我对一句话感触很深，感觉十分有意思，就是“‘即以其人之道，反诸其人之身……’胜者低声说。”

我不是很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胜者低声说”，显得十分突兀，但又莫名其妙的有那么几分神秘感，就好像是给了作者，或者是什么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一个画外音，总觉得鲁迅先生自己本人好像在这一段里强行加注了一句自己的声音。反正在我看来是十分神秘的味道。

这篇文章让我十分不解的地方就在于，后羿和嫦娥已经穷困潦倒至此，每天只能吃乌鸦炸酱面了，为什么他们还有好几个管家和婢女？也许这些仆人是因为忠心耿耿留下来的，可他们又吃什么呢？

也许鲁迅先生是想要借助这样的荒谬点来表达自己的某些意思，就像我开篇读《奔月》感受到的那股无厘头。故事十分简单，人物也不复杂，读完觉得很浅白，但又不是很明白。嫦娥不奔月，后羿也没有射日，而是以儿童的视角说了一段哲理，反而更让人觉得背脊一凉，总想再从里面胡搅蛮缠个所以然出来。

那些在后人眼里如何高大上，如何精气神的人物一下子跌落神坛，成了同样在现实里磕磕绊绊的芸芸众生，提示着我们，很多时代的先驱者并不总是被捧着，他们极大可能在活着时是被不屑一顾或是被世人嘲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