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中的“王者”
农忙终于告一段落,我也成功变成个小黑人了。老弟说:黑到一定程度就说明快要忙完了。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充分证明了此言非虚啊!

农忙终于告一段落,我也成功变成个小黑人了。老弟说:黑到一定程度就说明快要忙完了。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充分证明了此言非虚啊!

农忙呢,就是指农事繁忙的时节,一般就是每年的七月份“双抢”,这是庄稼人最繁忙,也是最辛苦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田间地头,起早摸黑的人到处都是。而这个时间段放假在家的我,自然毫无例外地成为了其中一员。不过我在他们眼中还仍旧是个孩子,所以还有些优待:不需要起那么早,累了可以休息会儿,不需要挑担子,回到家只需要坐等吃饭……

夏天,天亮得格外早,太阳早早就催人起床。

雪白的阳光投射在墙壁上,那亮晃晃的光线格外刺眼,昨晚想着今天能下雨的期待又破灭了,看着手上那红彤彤还未消却的影子,我真想提着太阳给暴打一顿,看它还能不能这么嚣张。愤怒归愤怒,起床归起床,两码事。快速起来穿衣,刷牙洗脸,骑着电动车就飞奔到叔叔家吃早饭了。因为要干活,特地吃得比平常多了些,菜里面放了红彤彤的辣椒,一碗饭下来,还没干活就先出了一身汗。好在家里西瓜多,一块西瓜下肚,辣意也浇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怕晒黑得太过分,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草帽下能看见的就剩下额头和两只眼睛了。

为了方便带谷子回家,叔叔家买了三轮车,我们每天就是搭着三轮车“上下班”,那在田间地头跳跃的感觉,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忘,要是不把嘴巴抿起来,估计早上吃的饭都要颠簸出来了。

至此我都有点难以想象,我居然安然地度过了那几天。除了晒黑了点,脚上多了几个小伤口,全身上下再没有任何不适。

之前我打心眼里觉得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外出的,坐在凉荫下都能出一身的汗,还怎么干活?而事实证明是,这样的天气在家里的人都出去干活了,而我也安然无恙。

我站在被溪水浸湿过的土地上,软软的,这上面被很多个脚印覆盖过,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我感受着脚底板的热度,以及背上被太阳炙烤得火辣辣似乎要燃烧起来的烧灼感。

放眼望去,整片的稻田间,到处都是弯腰劳作的人,他们那熟悉麻利的动作,各自家长里短的闲聊,脸上那自信淳朴的笑容,你会发现在属于他们的这片“江湖战场”里,他们运筹帷幄,谈笑间,神马都灰飞湮灭。他们才是这片江山里的真正“王者”。

他们是很多人口中的“农民工”,没有什么文化,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会有那么些害怕:城市太大,陌生人太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他们局促、谨慎、畏前畏后,怕兜兜转转就给迷了路。就连去医院,他们都无法一个人完成:挂号,交费,等号,拿药………这些个程序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排列。他们在外总是习惯不语,一年到头,熟悉的地方也就是打工生活的方圆几里地。所以,他们成了干苦力的象征。而现在,很多人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在他们自己世界里,如此从容潇洒,意气风发。

生活在南方的我,也不知道哪个月份该下种,该割稻谷;哪些是早稻,哪些是晚稻;哪些月份和品种的大米好吃……这些我都不知道,而他们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要打开这方面的话匣子,他们可以滔滔不绝一整天,这样的口若悬河只有他们才会。这些也是知识,只是我们觉得用不上罢了。他们买不起轿车,也不会开,但他们可以开打禾机,他们在田地里快速地转弯,掉头,前进,我觉着这技术不是一般人可以学会的。他们开着三轮车在凹凸不平、狭窄不已的泥巴路、小土丘上颠簸,那架势,还真是挺拉风的。

傍晚回到家,劳作了一天的他们吃着自家种的西瓜,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喝着冰啤酒,聊着天,吹吹牛。

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是那样自信,有着“王者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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