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遥指一朵花——廖姝的水墨花鸟世界
廖姝花鸟小品
廖姝水墨花鸟
◆曾淑群
中国花鸟画,重精神内在而非形式技巧。画的立意往往关乎人事,它不是为了描花绘鸟而描花绘鸟,也不是照抄自然,而是紧紧抓住动植物与人们生活遭际、思想情感的某种联系而给以强化的表现。花鸟虫鱼,就是“鸟语花香”的诗意表达,是人与自然亲近的乐趣。它既重视真,要求花鸟画具有“识鸟兽草木之名”的认知作用,又非常注意美与善的观念的传达,强调其“夺造化移精神遐想”的怡情作用,主张通过花鸟画的创作与欣赏影响人们的志趣、情操与精神生活,表达作者的内在思想与追求。
廖姝的花鸟小品,兼工带写,细腻的工笔描绘中不乏水墨的逸趣。在画面的经营布局上,有虚实对比与顾盼呼应;在造型、造像上,简练而不失思考,经得起推敲。她的小品很讲究,有情致,有变化,花为主题,虫鸟点缀,不觉其“闹”,反而有一份“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她的画颜色用得通透,很雅,不那么怯,画面里用了一些很纯的色彩,干净透明。
工至极致,就容易匠,要做到跳出“微观”与“写真”,画才不会匠,不会刻板。廖姝的花鸟,细品之下有古诗词的意韵,让人油然而生怀古情结,心仪遥远。仿佛画家敏感、细腻、极具灵性的抒情把人牵回远古时光,就连虫鸟的样子也有了古意。这种古意不是苍老,不是古朽,而是几千年文人所追求的一颗天真琉璃心。花是有形之物,花开无声,却有动意,有生机。开在宣纸上的花,是一种时空圆融的禅悦,静静观赏,能感受到时光无声,千百年浓缩成一瞬———这一朵花在哪里遇见了都是重逢:她,是《诗经》里的静女;她,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洛神;她,是“闲静似花照水”的绛珠草仙子……她既是眼前人,也是千百年前的那朵花,叫人无法不唏嘘感叹。
我的眼前,廖姝俯首在宣纸上细勾淡染,静且美好。
此生在花间流连,不问尘世沉浮,不慕陌上喧哗。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当一朵花离开枝头,它最好的归宿,便是在宣纸上复活。
在美术馆展馆初见廖姝,就被她安静娴雅的气息吸引住了。一袭黑底素花真丝旗袍,静静伫立在自己的画作前。见我们来参观,她眉眼含笑,明丽如春。
看画如看人,“画如其人”正是中国文人画的调调。看人如看花,“人如其花”正是我心中对女画家的猜想。
眼前那些美丽的花,天生丽质,出尘脱俗。仿佛脱去了“娇艳”,带着温润的“雅致”,从画家的心里生长出来。她们细腻却让人感觉到清新,柔嫩却也显得落落大方。这是一种极浓的优雅的女性气息———温暖、洁净、别致。我感觉,她们会让躁动的人安静下来,让安静的人慢慢品味出一种古意和禅境。她们不管是活泼生动,还是含蓄婉约,都自然而然,带着芬芳,流淌在画家的笔墨里,一经绽放,便不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