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是书香
人至中年,苦辣酸甜,几乎尝遍。终于悟得,俗世名利、荣辱得失,皆如过眼云烟;灯红酒绿、华服美宅,不过一时逍遥。唯有书香,方是人间至味。

     

心雯:女,70后,井冈山报新媒体发展中心总编辑,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内知名网络作家。  

■心雯

人至中年,苦辣酸甜,几乎尝遍。终于悟得,俗世名利、荣辱得失,皆如过眼云烟;灯红酒绿、华服美宅,不过一时逍遥。唯有书香,方是人间至味。

喜欢读书,缘于有一位颇具文人气质的父亲。在我尚是五六岁幼童时,便在墙上挂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时的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梨花,但不妨碍那如雪似霜的梨花,纷纷扬扬,挟裹着春风,铺天盖地而来,点亮一个小小女童的灵魂世界,召唤她稚嫩的愉悦和审美,开出一树绚烂。

从此以后,我便爱上了读书,爱上了唐诗宋词,爱上了华夏五千年文化的积淀,一发不可收拾,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童年的我,一直是个安静的女孩。同龄人擅长的游戏,我皆不精通。比如跳绳、踢毽子、跳皮筋、砸沙包,我木讷笨拙,四肢僵硬,令人不忍卒睹,常引来同伴们嘲弄的轰笑,因而被排斥在团体之外。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孤单,窗外是嬉闹的喧嚣,我却安于一隅,沉浸在氤氲的翰墨书香中。

读书于我而言,是人间至味,是平生最大的爱好。闲暇之时,捧一册书在手,字斟句酌,细嚼慢咽,神思恍惚,与目光一同游走在字里行间。每每读到一本好书,便心旌摇曳,魂牵梦绕,似赴一场美丽的约会,受用着一种自以为是难以言表的幸福。

从小到大读过的书目,就不一一罗列。只说几本让我至今难忘的书,更确切地说,是借由文字这个载体,邂逅了书中那些美丽的女子。

那时大概十岁上下,认得些许字,平常只读《故事会》《少年文艺》之类书籍。偶然在工农兵电影院旁边的小书摊上,从《地道战》《哪咤出世》《鸡毛信》等小人书里,翻捡出一本连环画《再生缘》。时代太久远,我已不记得具体的情节,也不记得那些承载了童年记忆,业已消逝在时光深处的小人书构图如何,是拙朴粗糙的白描,还是精细唯美的工笔?只记得那个惊才绝艳的传奇女子———孟丽君。

这部被后人誉为“追求女性平等的先声”的《再生缘》,其实不过是清代才女陈端生的臆想。养在深闺的孟丽君,才华横溢、兰心蕙质,女扮男妆进京应试,竟生生把天下男人都打败了,一举考中状元,并且入阁拜相。受过教育、喜欢读书的女子,多多少少都带点女权主义的印记。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有女性主义概念。也许,就是这本《再生缘》唤醒了我最初的关于女性的意识。

后来我又读了很多很多书,不限于文史类,哲学、政治、科幻、宗教、人物传记、中外名著……凡是我能够接触到的非课本的书籍,哪怕是别人丢弃在纸篓里的半卷残书、一叠旧报纸,我也如饥似渴,胡吃海塞,从不挑拣。杂乱阅读成了我的日常,对书的喜爱让我近乎于“痴”。甚至忽略了阅读在现实中的功用,不为了升学,不为了考试,只是满足一种精神上的隐秘快乐。

这时候,琼瑶的言情小说进入了我的视野。上世纪70年代的女生没有哪个没有读过言情?就像80后、90后,谁没有看过网络小说一样。虽然当时和金庸的武侠小说一起被老师们列为“禁书”,女生们大多是偷着读的。

琼瑶的代表作《烟雨濛濛》,是被藏在母亲枕下聊以打发时光的“闲书”,我无意中翻阅后,便如同闯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场濛濛的烟雨,书桓和依萍缠绵的爱情,浸润了我干涸的少女时光。于是,我成了街头巷尾租书店的常客,高中三年,几乎把琼瑶阿姨所有的言情小说都读了一遍。

十六七岁青春萌动的我,受她的文字蛊惑,从她的文字中获得关于爱情的想象。不是所有的言情小说都能如此吸引我,包括大名鼎鼎的李碧华和亦舒。我为何独独痴迷于琼瑶呢?现在想来,一是文字的魅力。打开一份琼瑶书名目录,《在水一方》《青青河边草》《庭院深深》《却上心头》《人在天涯》……几乎是中国古典诗词的精选排列,从诗经到汉乐府,从唐诗到宋词,从魏晋民歌到元曲,无所不包。优美雅致的文字,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为琼瑶的作品平添了有别于其他通俗小说的风雅别致,让人咀嚼生香。

二便是琼瑶笔下那个唯美的爱情世界。同样是女人关于爱情的诠释,亦舒尖锐而凛冽,张爱玲悲凉而无奈,李碧华诡异而凄艳。唯有琼瑶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唯有琼瑶是真的相信爱情。

在她的笔下,无论是痴情、柔情,还是悲情、怨情,最终都会得到净化和升华,成为永恒。哪怕爱到深处也不歇斯底里,哪怕痛到极致也不悲愤绝望。这种纯真美好的情感不但符合儒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和之美”的传统审美观,也是琼瑶心中理想爱情的至高境界。正如琼瑶自己所说:“我的身体和思想里,一直有两个不同的我。一个充满叛逆性,一个充满传统性。叛逆的那个我,热情奔放、浪漫幻想。传统的那个我,保守矜持、尊重礼教。”

而这恰恰和阅读她文字的那个我,不谋而合,在心灵上达到了深深的共鸣。说起来,还是我不够勇敢,虽然也欣赏张爱玲、亦舒、李碧华她们那些读起来酣畅淋漓却又苍凉得让人疼痛的文字,但最终还是在心底葆有一份对这个世界温暖的期待,哪怕仅仅是想象。

于是,我因为喜欢阅读,喜欢文字,渐渐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

诚如我在晋江驻站作者专栏中的留言:“我不是作家,只是一个喜欢贴文的人。因为世界有缺憾,我便在我的笔下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我是我自己的上帝!”

腹有诗书气自华,最是书香能致远。有幸,今生与书结缘,一路馥郁芬芳。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仍在痴人说梦,为青春爱情编织梦想的网络作家心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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