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花两朵,血脉相依
吉安有两座千年古刹,一座是青原山的“净居寺”,另一座是吉安县的“资国禅寺”(俗称“资国寺”)。

原标题:禅花两朵,血脉相依——与净居寺、吉州窑并世而立的资国禅寺、龙须窑

    

      

     

     

     

龙须堂古窑第二次点火仪式

     

龙须堂柴窑  

赖恩铂 何平 图/文

吉安有两座千年古刹,一座是青原山的“净居寺”,另一座是吉安县的“资国禅寺”(俗称“资国寺”)。

“净居寺”始建于公元705年(唐神龙元年),由佛教六祖慧能嘱弟子行思禅师所建,公元1104年,得宋徽宗赐名;“资国寺”始建于公元600年左右(隋唐年间,民间有“先有资国寺,后有净居寺”一说),公元766年(唐大历元年),行思禅师的同门师弟法登禅师来此开道场,故而声名大震。

“资国寺”初名为“法云禅院”,传说在山坡上偶然发现了唐太宗御赐“永兴寺”匾,法登禅师便将“法云禅院”更名为“永兴寺”。后在当地财主龙须的鼎力资助下,“永兴寺”易名为“长兴寺”,有唐代宗赐名,而禅寺所倚之山则更名为龙须山。公元828年(唐文宗太和二年),“长兴寺”改名“长兴禅院”。公元1009年(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改“长兴禅院”为“资国禅寺”,一直沿用至今。

说起这个改名还有一段传说。

法登是在公元766年至公元799年(唐代宗大历年间)来此开道场的。之后香火渐旺,有僧尼三、五百人云集于此,“长兴寺”也扩充到三大殿,庙产与日俱增,披览的经书也越来越多,无处存放。当时的方丈一通,是个得道高僧,不仅精通佛经,就连《论语》《大学》《中庸》和《道德经》等经典都了如指掌,人们称他为“三教长老”。一通大师便决定在大雄宝殿两侧,建两幢禅房,在龙须山的半山腰建一幢藏经楼。众僧在一通带领下,清地基、挖基脚、烧砖、伐木。他们在山腰挖基脚时,挖到一个地窖,窖中藏有金银财宝,据寺庙中记载,此山是财主龙须赠送的,一通大师决定把这些钱财送还给龙家子孙。但龙须的子孙毫无贪念,皆婉言拒受。

一通想到佛教的宗旨是普渡众生,既然龙家人不收,便用此钱储粮,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两年后,吉州发生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旱情严重,而官府又无粮赈灾,知府挂冠而去。那时,宋朝初建,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贪官搜刮民脂民膏,吉州百姓携儿带女,背井离乡,外出乞讨。

一通大师和众僧知晓后,为了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决定开仓赈灾济民。他们打开寺门,在山门前搭棚打灶,每天熬粥帮助百姓。但寺中存粮有限,难以为继,众僧们自告奋勇外出购粮。就这样,一直延续到农民的田里有了收获,他们才拆掉棚子,重新开堂念佛。而此时,寺中所有的积蓄都已耗尽。

“长兴寺”开仓赈灾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宋真宗那儿,宋真宗极为赞赏,即刻下诏:“当此国艰,倾资赈民,实为解国困,恤民心之义举。”想起吉州知府请求旌表一事,皇上御笔亲书“资国禅寺”四字,又封一通大师为“一通禅师”,于是“长兴寺”变成了“资国禅寺”。

有趣的是1300年前的“净居寺”与“资国寺”里开宗住持行思与法登是同门师弟,历经千年禅林古风的洗礼,易为今天的妙安与妙心师兄弟二人,真可谓禅花两朵,血脉相依。

从吉安市至吉安县梅塘乡西行约15公里,得见一山,此山便是龙须山了。在龙须山的南麓,有座千年古刹,掩映在青山翠竹之间,这寺便是佛门圣地“资国寺”。

“资国寺”占地约80余亩,其三面围山,坐西北面东南。山有翠竹,葱葱郁郁,千年来就像最忠实的卫士拱卫着佛堂。除了翠竹之外,最多的要算香樟树和杉树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参差错落,无序中有着一种自然的巧构。禅房撒落其间,鳞次栉比,每到阳光暖暖泻过来,整座佛堂连同两旁的屋宇便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香客一多,那袅袅上升的青烟便停留在整座寺院的上空,久久不愿离去,吉祥而又宽厚。不难看出,把佛寺修建在这样的怡人之处,足见最初修建者们的“清净之性,本来湛然”的佛性了。

历史上,“资国寺”屡建屡毁,屡毁屡建。“长兴寺”鼎盛时,占地数千亩,有“九殿十八堂”之谓,其规模比“净居寺”还要大2至3倍,常住僧众就有千余人,高僧大德修行于此,形成汉地佛教重要的禅宗道场。就连爱国词人刘辰翁在宋亡后,归隐家乡,都愿在“资国寺”的左侧辟“二都书院”,著书讲学。

元末明初战争频仍,香火时断时续。当时寺内住持为人性贪,趁机卷走财产,遂使众僧衣无着落、食不饱腹,纷纷投奔青原,之后的二三十年寺内空无一人。后青原委派长老,来此重开业门。公元1488—1505年(明弘治年间)“资国寺”遭遇火灾,寺中珍藏的佛经遭焚化所存无几。公元1522———1566年(明代嘉靖年间),又是一场大火将“资国寺”化为灰烬。从嘉靖到清世祖福临登基,“资国寺”沉寂了一百多年。由于乡人强烈要求恢复资国古刹,青原山“净居寺”长老派人募捐,并于公元1656年(清顺治十三年)遣眉庵行秀禅师负责重建,三年后又遭大火。公元1663年(康熙二年癸酉),由住持开一大师复建塔院及法堂,但其规模远比唐宋时期小了许多。至公元1899年(清光绪二十五年),礼请衡州黄龙寺方丈智安任“资国寺”方丈,修复地藏殿、千佛堂和二都书院等。民国时期由日金和尚及绪庆和尚住持寺院。1958年寺院改造为农业中学。文革时,寺内佛像尽毁,大雄宝殿坍塌,1968年最后一名僧人圆通法师圆寂,寺院有僧尼入住,但无人管理,佛事皆无。楼板器材、瓦坊皆为他人所窃,大雄宝殿及禅室倒塌,目见唯有断垣残壁。1970年前后,寺里还办了中学几个班,学生们把砖头一点点挑到十几里外的山坡上,兴建了现在的梅塘中学。据说,梅塘中学的大礼堂和几栋教室,就是用“资国寺”的那些砖修建的。

改革开放后,梅塘乡经济不断发展。1996年,当代高僧青原山“净居寺”方丈体光老和尚应政府及十方信众邀请,携弟子入住资国禅寺,领众重修寺院。体光大师首徒释妙心法师开始为恢复和重建“资国寺”四方奔走。1998年,为落实宗教政策,经省政府批准,“资国寺”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领取了国有土地使用证,有划拨的公益林近1500亩。2000年,体光老和尚率领弟子为重修“资国寺”先后募得善款2000余万元,将大雄宝殿、山门殿等修缮一新,新建了课堂、禅堂、大悲楼、弥勒殿、天王殿等。2004年,老和尚圆寂后,释妙心法师集十方善信之功德,接任“资国禅寺”的住持。

现任住持释妙心(江西省佛教协会副会长、吉安市佛教协会会长、吉安市人大代表)与众僧从2005年始修复天王殿、大悲楼、滴水观音等及其它公共设施,建筑面积共计12000平方,制造各类佛像2450余尊,各类殿堂建设及设备共投入约一亿人民币。景观香炉峰、鹅公岭、仙人岗等国家“三A”景区都已初具规模。

自古道,寺必有茶,禅必有茶,无僧不茶。尤其是在南方的禅宗寺庙。

茶业兴盛与佛教兴盛是分不开的。封演《封氏闻见记》载:“……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唯许饮茶,人自怀夹,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可见,禅茶的由来与佛门弟子“过午不食”的习惯有些关联了。古人云“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斗茶”,于是“禅茶一味”遂成为平静、和谐、专心、敬意、清明、宁静的一种追求和境界。

喝茶要有茶具,要茶具便得自己烧制。于是,吉州窑便成为了佛禅用品的生产基地,如佛像、香炉、茶具等,方以智写永和窑,说到“净居寺”里有个巨大的瓷瓶就是吉州窑的杰作了。

说“资国寺”,必然会提到寺内的那座千年古窑———龙须堂古窑,斑斑驳驳,静谧而不失灵气。她坐落在寺内左后方,依山而建。从吉州窑诞生之日始,便有了此窑。

相传,中国最早的柴窑创建于五代后周之时的河南郑县(现在郑州),烧制工匠世宗柴姓,柴窑由此而名。古人对烧制柴窑的要求极高,所谓“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便是柴窑的千古绝唱了,其“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极受大众青睐。当时人们谈论窑器,一定会提到“柴、汝、官、哥、定”这几个窑了,真可谓“非大师,不柴烧”。清翰林学士高士奇撰写的《归田集》记载:“柴氏窑……世所稀有,得其碎片者,以金饰为器,北宋汝窑颇仿佛之,当时设窑汝州,民间不敢私造,今亦不可多得,谁见柴窑色,天青雨过时,汝窑磁较似官局造无私。”可见,柴窑在窑瓷史上被视为中国“诸窑之冠”,地位非比寻常。即使历史上留下的柴窑碎片,也弥足珍贵。宋代就有“片柴值千金”之说。相传,明朝权相严嵩父子,借皇帝之名,举全国之力,穷其一生才搜罗到十数件柴窑瓷器。民国时袁世凯的管家、大收藏家郭葆昌曾以一处宅子、二十亩良田与人交换了一件柴窑器。柴窑名品之贵由此可见一斑。

妙心大师告诉我们,“资国寺”里的这座古窑就是柴窑,因形似蛋壳,又叫蛋壳窑。在吉安县民间,自古就有用硬木柴烧制陶器的习俗,梅塘境内就有不少烧制日用陶器的窑场。在“资国寺”重建开挖地基时,就发现过许多古老的陶器残片。

和吉州窑一样,龙须堂柴窑也肇始于晚唐,兴于五代、北宋,极盛于南宋,距今已有1200年的历史。是目前保存比较完好的古代名窑遗址之一。法登禅师来到“资国寺”不久,便开始建窑烧瓷,其初衷主要是为了满足寺内佛事的需要。土是本地的高岭土,以棕黑色为主,瓷器造型简约,工艺粗糙。到了南宋时期,倒也兴盛过一阵子,后博采众长,吸取当时全国众多窑口的艺术精华,独具匠心地烧制出木叶天目、剪纸贴花、釉下彩绘等艺术珍品,村民视为至宝,元末开始衰落。

相传“资国寺”的柴窑瓷品,深受百姓喜爱,宋时,龙须村民说“一日三餐交情不浅,九盘八碟几席生辉”,陶瓷业兴旺由此可见一斑。古窑所产瓷器种类繁多,瓷形有50余种,如碗、盘、钵、罐、花瓶、灯壶以及各种小玩具,胎质有白胎、灰胎等,釉色有白釉、酱色釉、黑釉、彩釉等,琳琅满目,赏心悦目。

眼前的这座龙须堂柴窑,很明显是修葺过的。窑身不是很大,窑内约能放下三五百件瓷坯。登云集团肖祖付董事长介绍说,烧窑的工序比较复杂,要经过整理窑弄、传坯、搭挂窑、窖兜脚、传坯满窑、扎匣屑、架表、铺炉底、砌门、点火、烧窑、清火、歇火、清理现场、冷却、拆炉栅、开窑等程序,缺一不可。“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这些工序都有各自的重要性,尤其是烧窑,看似简单,但操作精细,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既费了燃料,又费了人力。所谓“一烧、二土、三制作”,可见烧是排在第一位的,窑界称之为“火的艺术”。

烧窑是自然与艺术的美!颜色釉的烧成,火焰、温度及燃料品种对颜色转变有非常重要的影响,烧制过程中的自然落灰,经长时间的高温,融合成色泽层次丰富的灰釉。而烧成的瓷品有受火面与背火面的阴阳变化与天然留下的火痕,产生一种质朴古拙的美感,而落灰效果在柴烧陶作品的表现,以黄、红、绿、黑、白等色泽居多。色泽的变化是因为落灰中的金属氧化物受到氧化及还原两种作用所影响,便出现各式各样超尘绝俗的作品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种等待和祈福。

2016年6月,吉安县委、县政府明确提出着力构建集“旅游+陶瓷产业园+民俗民居”于一体的特色小镇,在当地政府的积极努力下,2017年恢复修建了“资国寺”内宋代龙须堂古窑。2017年8月,一场古朴而又隆重的龙须堂窑点火仪式,终于拉开序幕。50余名窑工们身着统一服装,手持火种,把桩师傅高唱祝辞,点燃红烛长香,祭祀窑神,率众窑工叩拜默祷,祈祷窑火兴盛不衰,气氛庄严肃穆。随后,龙须堂窑火点燃。熊熊的窑火燃烧了三天三夜……

三天之后,窑温至1200度,入碳,封窑。这时浓烟滚滚,窑内的氧气急速下降还原氛围。形成这种窑烧气氛将给作品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封窑后窑温慢慢降至常温。

两周之后,令人急切期盼的日子,龙须堂柴窑开窑!一件件变化万千、色彩斑斓、质地粗犷、层次丰富、美轮美奂却又不失人间烟火之气,散发出一种质朴、浑厚、古拙美感的瓷品展现在世人面前……

从“净居寺”到“资国寺”不到30公里,从吉州窑到龙须窑不到25公里。他们相约携手一起从千年前的唐宋时代蹒跚而来,走过辉煌、暗淡,走过鼎盛、沉寂,更多的是走向沉睡。当历史走到今天,他们仿佛不约而同苏醒过来,用古人的目光看着这新奇的世界。人们会问,这对兄弟会不会像沉睡之后醒来的文化巨人,蓄势待发,创造出属于吉安人民自己的天目传奇?我们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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