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梁顺烙画
◆飞絮
山里的梅花叫野梅,宫廷里的梅花叫宫梅,梅花还是梅花,因为环境不一样,气质和韵味都不一样了。
花如此,画呢?
烙画又称烫画,火笔画,甚至被誉为“火针刺绣”,是一种我国传统的、根植于民间的工艺,凝结了劳动人民的聪明和才智。从烙画的起源传说中得知,烙画最早常见于宫廷的御用品。那些烙了精美图案的珍木器物,小到一双筷子,大到室内屏风壁饰,深受宫廷贵族们的喜爱。
梁顺却不画龙凤呈祥,也不画阆苑仙葩,他最爱画的,大都跟“农”有关,人物、禽畜、风景与静物,也就都属于那接地气的“野梅”了。
古人言,人看人,生出分别心,所以人物有美丑,人物画有美和丑。人看大自然,却能以物观物,面对枯藤、老梅、残荷……若要审美丑,就叫人为难。所以中国还有一个超乎美丑之上的美学,即画品,比如气、韵、意、境之类。
无论是烙画还是中国画,从本质上来讲,它们都是绘画。都要有“品”可依。
就来品一品这幅《老农》。
老农头戴斗笠、肩披蓑衣、扛着一把锄头的手上,很“时髦”的戴了一块锃亮的手表。他侧身的一个回望,眼角眉间流露出笑意,脸上每一根皱纹都是舒展开来的美丽线条,嘴爽朗地咧开,露出一口不白却还算齐整的牙,扶着锄头的手厚实有力,中指的指甲盖豁开了一道小裂缝,裂缝里残留着干农活时粘着的泥土。他的神态朴实,认真,表情里有二分讶异,三分高兴、五分从容淡定。
画面是一个瞬间,既有“抓拍”的生动之感,又有一股静气。是静气而非静止,就像树的生长,静静的,美好而自然。
美好而自然的东西,不张扬,不做作,安静而流畅。画如此,人也如此。是这样的,我从这样的一张脸上,可以顺藤摸瓜读到延绵的东西,譬如春天的细雨,譬如故乡的田间,譬如村口的大树和老牛……这时候季节揉了进来,空间清晰而明确,情感和回忆也夹带着滋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