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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远山的路
2017-11-24 10:16 来源: 吉安新闻网—井冈山报

绥远山与井冈山相连,在罗霄山中段派生出一脉山川,蜿蜒九万亩苍翠,一路向东延伸到永新县腹地。

绥远山本无路。不知何时起,草鞋踏出的足迹,为后来者标明了前行的线路。伐木者、狩猎者随之而来,他们依山结庐,傍水垦荒,在这个偏远的深山辟一块栖息的天地。

绥远山的村名很“北方”。

清朝,叫“绥远”的地方在山西,民国时期的绥远管辖了塞北四省。难道这个以“绥远”命名的赣西南山村,还有一段对遥远北方的神秘记忆?

绥远山村沿山涧带状分布,散居着265户人家,近1200人口。这里不象有些南方古村那样一姓独尊,吴、史、洪、尹、肖、旷、张、李、段、桂等姓氏相间而居。辛勤的绥远山人,引山泉灌溉,从土里刨食,鸡犬之声相闻,袅袅炊烟相依,守望着这片大山的晨起日落。

在绥远山村路口,有一座孤峰拔地而起。峰顶建有一塔,名叫阿育塔。塔身四面凌空,历来朝拜者众多。“一水含灵时酿雨,诸峰未了忽生烟”,文人墨客为它的奇险留下了不少感叹。

而对于绥远山人,阿育塔更具有路碑的意义。走向山外,过了阿育塔便一马平川;而从阿育塔往村里走,却是一路艰难。从孤峰登上阿育塔,有一条光绪年间的铁链深嵌山崖。正是这些布满锈迹的铁链,护卫绥远山人走过悬崖,一步步丈量着回家的山路。

这条崎岖的山路,一走就是数百年。

绥远山的路,伴着山涧清流,记录着历史的回声。

龙源口,是绥远山最后一道豁口。从绥远山砍伐下来的竹木,在春夏涨水季节扎排漂向山外。出了龙源口,就进入了山外的开阔地。

1928年6月,端午水涨,朱德毛泽东红军星夜布阵龙源口。抢占有利地形后,红军以少胜多,歼灭国民党1个团,击退2个团,国民党对井冈山根据地的第四次“围剿”宣告破产。

龙源口的胜利,说到底是民众的胜利。绥远山周边的百姓,紧盯国民党进剿动向,随时抄小路向红军提供情报。毛泽东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在这场战斗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龙源口大捷,红军再次占领永新县。毛泽东自豪地说,“我看永新一县,比看一国还重要”,“用大力经营永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从此进入全盛时期。

硝烟散去,与绥远山相连的龙源口拱桥,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作为人民币背景图案享誉世界;龙源口七溪岭上的望月亭,也随《十送红军》的歌声传遍了大江南北。

跨过绥远山豁口,中国革命走进了最早的开阔地。

通往绥远山的公路,直到二十一世纪才修通。

2002年以前,通村路还是羊肠小道。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尹毅斌回忆说,当年他一到龙源口镇当书记,便带着技术员上绥远山勘测线路,硬是用铲车和推土机拓开了一条土石路,第一辆汽车开进村时,整个山村沸腾了。

又过了十年,绥远山的路才真正告别泥泞。2012年通过上级项目支持,终于铺上了3.5米宽的水泥路面。

绥远山村最大的变化还是发生在近一两年。党中央脱贫攻坚的号令一发出,省市就分别派井冈山大学、市建设局驻村帮扶,偏远的山村正式开启了告别贫困的征程。

今年初,吉安市对最偏远的四十个贫困村派市领导挂点,我被安排到绥远山村。

第一次走进绥远山村,3.5米宽的水泥路被迎面驶来的汽车堵住,根本无法会车。村庄杂乱无序,斑驳的山墙随处可见,向路人展示村庄的破落和久远。

仅仅过去几个月,15公里的进村道路已分段设置了会车点,转弯和危险路段安装了凸面镜和防护栏。新装的38盏太阳能路灯和44盏巷道灯,成了村里靓丽的风景线。村里人自称,如今绥远山是不夜的“小重庆”。

走在村里的巷道上,69栋危旧土坯房已整修一新,各家各户的水泥巷道已连通,房前屋后配置了崭新的垃圾桶,每个家庭都已改水改厕,菜地果园按统一标准扎上了竹篱巴,村前新辟了运动场、文化栏。这些都告诉我们,这个村庄正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再次看到贺秋娇时,她脸上的愁容已荡然无存。她家的土坯房已由政府出资整修一新,她用政府补助的5000元产业扶持资金养鸡养鹅,入股村里的合作社,今年已经顺利实现了脱贫目标。

绥远山村的44户贫困户,通过油茶、猕猴桃、生姜、养鹅等产业发展,有38户179人可在今年内甩掉贫困帽子。还有因残因病的6户10人也已落实“兜底”政策,不愁吃、不愁穿,医疗住房都有了保障。

脱贫路上,绥远山人以奔跑的速度奋力追赶,一个也没落下。

绥远山村的变化,凝结了各级组织的力量和扶贫干部的“绣花”功夫。

龙源口镇党委书记段顶红细数了各级对绥远山村的扶持。两年来仅省市县下拨到村里的村庄整治、改水改厕、房屋维修、产业帮扶资金就已超过550万元,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几个人驻村,全单位出力。

绥远山村的脱贫牵动着井冈山大学的上上下下。学校筹资80多万元支持村里村庄整治和产业发展,还派出多批次专家为村里把脉问症。学校支持村里流转70亩土地建立种养示范基地,以合作社形式为44户贫困户派股,并对村里的基层党建、文化建设给予了有力的指导和支持。

市建设局今年驻村不久,就筹资30多万元为村里安装路灯,帮助村里整治环境,对垃圾进行分户收集,集中外运处置,还在全系统为贫困群众开展献爱心活动。

井冈山大学商学院党委副书记吴大为,担任驻村“第一书记”近两年,与绥远村乡亲结下了深厚情谊。他既是协调专家进村科技示范的“经纪人”,又是村里种养示范基地的“总运营”,还是农产品外销的“推销员”。去年李仕发、桂相开等十多户村民养殖的灰鹅,就是他一笼笼装到山外,推销给了大学同事和朋友。

村支部书记吴开朵把困难群众记挂在心上。村里有四户无房户,他协调流转建房用地,几个月时间就建起了四套“交钥匙工程”的安置房,圆了无房户的安居梦。李页生因妻子脊柱摔伤,家庭十分困难,吴开朵要自己妻子去帮助照料,还为李页生申请了护林员公益性岗位,指导他养鹅、种植猕猴桃。

脱贫攻坚中,众多的吴大为、吴开朵们,用行动筑起了党和群众之间的“连心路”。

绥远山峰回路转,一路弯曲前行。

绥远山畅通与外界联系后,虹吸效应魔幻般显现;摆脱了贫困的阴影,新的向往、新的挑战又随之而来。

有一个现象耐人寻思。绥远山小学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五个班,约200名学生。2002年山路拓宽后,只剩三个年级不满百名学生。2012年修通水泥路后,三个老师只迎来了一个报名的学生。

村小由兴而衰,寄托着乡亲对下一代的厚望。为了孩子,他们毅然选择搬迁。十多年来,有107户陆续迁出,接近总户数的一半。走出大山的乡亲,或在镇里租房陪读,或由县里集中安置到工业园转型务工,还有些到更远的地方打工经商。

经受山外世界的洗礼后,绥远山乡亲正经历浴火重生的煎熬和锻造。

而就在当前,又有一个更严峻的现实需要乡亲们面对。绥远山下游的龙源口水库,已列为县城主要饮用水源,供水厂正在抓紧建设,绥远山生态环境将受到最严格的保护。

水源上游的禁建禁养势在必行,绥远山未来发展路在何方?村支部书记吴开朵说,路是人走出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全县几十万人喝我们排出的污水。

刚刚走出贫困的绥远山乡亲,又将踏上生态护卫的转型之路。转型的阵痛,需要山里山外的干部群众们倾情共担!

责任编辑:刘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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