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固水碓
来源: 2017-10-16 16:48 我要评论 井冈山报社融媒体
水碓工作时,水注入水槽,水满后下沉,碓腰的横轴与轴碗相摩擦,发出一声“咿呀”,使另一端沉重的碓头高高昂起。卖线香的收入,使大小源人的生活过得殷实,水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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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水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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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固水碓

 

□钟庄炎

被陈毅誉为“东井冈”的青原区东固畲族乡,山高林密,溪涧纵横,流水落差大。在漫长的岁月里,曾经每个依山傍水的村寨都有水碓。有的村子几乎每家每户都有。

东固的水碓大多数是小型的单碓。它不需硕大笨重的水轮,也不需作坝拦水和开挖水渠。仅用粗长的毛竹搭成双排水槽,直接将上游的水引至水碓棚外。水碓棚低矮简陋,仅供遮阳避雨。碓身用不易开裂的松树制成,前端用硬木制作碓头。为使碓头经久耐用,碓头下端用圆锥形的厚铁圈包裹着,称为碓嘴。碓嘴里钉有扁铁,称为碓齿。碓嘴接地处填埋一个凹形石臼。碓腰上装有横轴,套在固定的轴碗上。轴碗上涂抹润滑油,使横轴转动灵活,不易磨损。碓尾是用松板钉成的水槽,水槽裸露在水碓棚外。

水碓工作时,水注入水槽,水满后下沉,碓腰的横轴与轴碗相摩擦,发出一声“咿呀”,使另一端沉重的碓头高高昂起。碓尾下沉后,槽水从尾端迅速泻出,碓尾失去重量,碓头落下去“咚”地一声舂在石臼里。就这样,水碓“咿呀,咚!咿呀,咚!”一起一落,周而复始,日夜不停地工作着。

村民们舂米、舂米粉、舂黄黏米果和年糕、舂香粉、舂纸浆等,都由省力的水碓代劳。“咿呀,咚!咿呀,咚!”有节奏的舂击声与“哗啦哗啦”的跌水声,组成激越动人的交响曲,使静谧的山村充满着活力。

位于大乌山北坡山腰,距东固圩镇20里的大小源自然村,是人们朝拜大乌山庵的必经之地。村民们除种田外就靠制作线香赚钱,每家每户都有水碓。他们用木梓壳舂成粉末做香粉,又把野枇杷蔸舂成粉末,加水调和做粘胶。在篾丝上涂上粘胶,往香粉上一滚,篾丝上粘满了香粉,一根修长的线香就制成了。大乌山庵用的线香由大小源村民承包了,去朝拜的信众也喜欢在这里买线香去礼佛。卖线香的收入,使大小源人的生活过得殷实,水碓功不可没。

明末清初时期,东固西南钟美村的上官连传,见当地的毛竹资源很丰富,便办了一个造纸厂,生产连仕纸。开初也是用单水碓舂纸浆,后来他的纸生意越做越大,一个水碓无法满足纸浆的供应,就把单水碓改为连机碓。由一个硕大的水轮带动15个碓身。运作时不是一起一落而是七上八下,此起彼伏。其景犹如一群善男信女不停地叩首作揖;其声如土炮轰鸣,震耳欲聋。上官连传靠造连仕纸发了大财,富甲乡里。他把原来的夯墙屋建成一座青砖黛瓦马头墙的建筑,名曰“荣世堂”。这里也有水碓的功劳。

江南名山大乌山西坡山腰茂密的竹林里,有个叫“水碓坳”的地方。单家独户地住着一户杨姓人家,祖祖辈辈以嫩竹为原料,沿用造纸术的发明者蔡伦“水中取宝”的方法,用水碓舂纸浆造土纸。

1928年10月,为了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活跃根据地的经济,中共东固区委决定成立东固平民银行,印发和发行根据地纸币,因此纸张成了当务之急。

时值战乱年代,中美村的连仕纸厂已经停办多年,造纸工具和水碓皆已损毁,唯有地处偏远高山的水碓坳还在造纸。东固区委书记刘经化和东固平民银行行长黄启绶,不辞劳苦,翻山越岭来到水碓坳买纸。他们带着仅有的四捆半纸回到东固圩镇,很快就印发了中国工农政权的第一张纸币。不久,东固区委又创办了东固赤色邮局,发行了苏区第一张邮票,其用纸也是水碓坳造的土纸。

东固区委又相继创办了瑶下印刷厂,除印制纸币和邮票外,还印制红军报纸、学校课本、扫盲课本以及作业本,这就需要大量的纸张。区委领导把水碓坳的杨礼浪请下山来带徒传艺。在东固圩镇就近的竹山上建了几个造纸坊,装置了众多水碓。正如清代诗人黄之隽《水碓》诗中描述的那样:“圜转迫杵水迫轮,急急晨昏舂不止”,日夜不停地舂捣纸浆,保障了印刷厂纸张的供应。

利用土法造纸,印发了中国工农政权的第一张纸币和苏区的第一张邮票,保障了革命根据地纸张的供应,水碓立下了汗马功劳。

水碓作为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古老机械加工方法,凝结了大自然的力量和先人的智慧。随着电力事业的发展,水碓的功能已被粉碎机所代替。原来被祖辈们视为神器圣物的水碓,被现代人弃之如敝帚,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华。如今东固范围内幸存的水碓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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