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有缘萍聚,不亦乐乎?主流是同学会、老乡会、战友会……另类有吃货会、玩家会、驴友会……其中,高调者,明星主持、名媛热场,群情激昂,回眸昔日、展望明天、畅饮今宵;低调者,因陋就简,寻个食摊AA制,酒管醉饭管饱,尔后,你打嗝他扶墙,怀抱合影外加些许土特产,乘兴而至满载而归;跑调者,则将叙旧会异化为炫富会、攀比会、互撕会,最终恶变为恐聚会。
今人聚会,远不及古人文艺。
古时,茶马古道鸿雁传书,由于音信隔绝,久别重逢所诉说内容极具未知与个性。文人墨客party更是别出心裁,最负盛名当属王右军“曲水流觞”:一边流觞畅饮,一边吟诗泼墨,既排遣尘世感伤,又传世《兰亭集序》。
如今,讯息顺畅、交通便利加之社会共性偏多,重逢已失昔日神秘与魅力,一个身份信息足以曝光某人生存状况,猜测与实际相差无几;而且,人情世故人心浮躁,各级各类各有苦衷,倘若贫困时期人情对社会支撑起着加强作用,那么发迹之后大多崩塌,徒剩功利,如此这般,聚会便显得多余变得市侩,彼此织好且铺开关系网,然后收紧并利用……其结局不言而喻。
我这人,停滞地方多而杂。出生百日隐遁老家,七岁左右返城上学,读书期间孟母三迁,参加工作四处漂泊,结婚生子后更是举家南迁隔水望乡……发小、同学、战友,交集不深,多有遗忘。不记得何时何人邀我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因客居福州又公务缠身,不了了之。不日又被通知校友聚会,组织者照方抓药再来一回,更是剩饭翻炒索然无味。
上周,一位战友荣升履新,拐道吉安看我,彼此稍许寒暄迅即回忆,三杯下肚越发不能自己。临别之际,他送我一套刘亚洲将军文集望我不忘初心,我回赠一部《中庸》助其治军安邦……那情那景颇似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