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远去的辉煌

◆李柳生

肖清元，吉安县曲濑镇卢家洲村的一个普通农民（原属吉安县交通局的渡工），一辈子就在泸水河边摆渡。

今年已是七十岁的他，儿孙满堂。

四年前，他光荣“下岗”。本该颐养天年的他，隔三岔五还会来到这个自己风风雨雨工作了近二十年的渡口转悠。其实这里的渡口早已变成了当地居民浣洗之地，与他一同工作过的渡船早和他自己一样卸任。不远处，一座大桥屹立在沪水河上。

泸水不深，水质很清，两岸是回环的村子，村子倒影在水里，船行在村子的影上，竹篙一下水，倒影就把村子打散了。就在这散散合合的水影里，肖清元老人在这里撑了一辈子的船。

渡口有渡口的规矩，只要有人要乘船过河，哪怕只有一个人，摆渡人也是要开船的。有时候，岸的这边没人，对岸一声喊叫，肖清元也得撑着空船过河去接人。只为接一个人，也要走个来回，但他毫无怨言。曲濑周边村庄的人，没有谁没坐过肖清元老人的渡船，这里的人们也都认得他。一些在这里企业、单位工作的人也都坐过他的船，也都认得出他。

几十年来，肖清元老人基本上每天早上五点钟就得起床，因为家就在渡口旁边，有谁要接送过河耕作、过河办事或出远门的人，只要喊一声，他就会立刻出船。木船不大，一次能载的人最多也就是十个左右。除了载人外，村民们还会带一些农具，行李以及鸡笼、鸭笼、兔筐子甚至摩托车、自行车等上船。就在这一百来米宽的河面上，肖清元来来回回摆渡了不知道多少回，直到将早上过河的人一一都接回来，安全送到岸边，听不到渡口有人吆喝了，肖清元老人才算完成了一天的差事。要是哪天还有一个人没到家，肖清元这一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摆渡生活是单调而辛苦的。夏天不管多热，一顶草帽挡着强烈的阳光，水面上蒸发起来的热浪和反射的光，把肖清元老人的皮肤晒得黑黝黝的。冬天不管多冷，木船也没有挡风的，刺骨的寒风冻得他的手，年年长冻疮。就是感冒生病，他也会坚持摆渡。

村民乘船的费用肖清元也不会太在乎，他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村民们给的基本上也是随喜钱，一毛五角的，他都不会在意。用肖清元的话说：收入虽不多，却日日都能见到现钱。他就是靠拿着这点钱养家糊口。

打小就开始学摇船，一干就是几十年的肖清元，如今渡口的桥修好了，也就不用他摇船了。摆渡过河也已成为历史，肖清元老人的渡船一直就放在渡口，有时他还会用来打打鱼运些小物件，或涨水的时候派上别的用途。有时候家里来客了，肖清元便会带他们到渡口看看，津津乐道地说起这里曾经的忙碌，渡过去了多少人，又渡回了多少人。

也许不用再过多久，就连肖清元老人自己也会渐渐地不再说起渡口，不再记起渡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