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众多的手艺人一样,铁匠师傅也都有一个自己的铺子作为工作的场所,铺子内因为常年烟熏火燎,四壁早已看不出原来墙面的颜色。这里虽然每个角落里都装有一个大功率的灯泡,可看上去发出的亮光还是微弱的。灯泡下面除了零零散散地堆放了些已经打制好的铁器外,还有一些零乱的废旧铁器或铁块,等着人们用来加工自己想要的新铁器。旁边还有一座用来煅烧铁坯的火炉,熊熊的大火把铁匠铺一年四季烘烤得如一个大火笼。这基本就是所有铁匠铺的固有印象。
在火炉的连接处有一个硕大的手拉风箱,也有安装鼓风机的,主要是用来控制火的温度。一般由师傅操作,火候的大小全凭师傅多年的经验。
炉火所用的燃料有木炭和煤炭。为了保证铁器的质量,铁匠师傅对木炭和煤炭的要求比较高。据老铁匠曾毓芳师傅讲,一般100公斤煤炭中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煤可以用来生火打铁。能够打铁的炭叫铁炭,用这种铁炭锻造出来的铁器硬度高,抗拉性也好。过去打兵器的人多用这种铁炭,但是成本也高,一般的铁匠铺很难承受得起。因此在乡下,选用原始的木炭作为打铁用燃料的还在多数,也有选一些介于普通煤和铁炭之间的热量高些的煤块来作为燃料,打制出来的铁器做一般的家用铁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曾师傅说,用来打铁的工具有大小铁锤(大铁锤用来造型,小铁锤用来精修)、铁夹(用来夹烧热了的铁坯)、铁砧子(铁匠打铁的平台)等。
一家生意红火的铁匠铺,常常会有两三个学徒。铺子里常年炉火旺。学徒的主要工作是用一把比师傅大出五六倍的大铁锤,在师傅小锤的“点拨”下,用力地挥舞着,把用来制作工具、被炉火烧熟了的铁毛坯打造成所需的粗坯形状。在成型工具阶段,铁匠师傅用小铁锤时而轻、时而重、时而急、时而缓地在粗具形状的铁器上敲打着,徒弟则只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至铁器成型。小一些的铁匠铺子大多是夫妻店,多为妻子抡大锤,丈夫则拿着小锤轻敲轻打。
记得小时候,我们总爱往一个叫作“拐记”的铁匠铺跑,一是看到铺子里的炉火,觉得一身都是温暖舒适;二是可以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满是锈迹的废铁,在铁匠师傅铁锤敲打下,铁块时而铁花四溅,时而蘸水冒烟,最终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器或是精致的农具。偶尔,我们还可以在铁匠师傅的炉火旁熨上一个热气腾腾的烤地瓜,现在回想起那甜滋滋的香气,还会心神向往。
如今,老一辈的铁匠师傅从事这一行基本已超过了半个世纪,年纪都已经大了,没办法再从事这一职业了。年轻的铁匠师傅买来电机,用电机代替抡大锤的劳苦,节省时间,也缓解了劳力,只是传统的铁匠记忆也将随着这一辈人的离去,固化成文字或图片,留存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