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在家门口翻辣椒

老奶奶把辣椒拿去晒



老爷爷正在观看自己晒的辣椒

挂起来晒的辣椒

作者：李柳生

“妈妈的味道”是永不变味的。小时候，那还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市场物资十分匮乏，那一代的年轻家庭主妇们个个都得学会一些度过饥荒的手艺，否则，一家人就得饿肚子，让人看笑话。

已是九十高龄的高奶奶就是这千千万万伟大的母亲里的一分子。她的拿手活儿就是醋泡椒，可谓是村里的手艺一绝。

听说有人要来拍自己做醋泡椒，好客的高奶奶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拿手泡椒、大蒜等一系列醋泡小吃，诱人的醋香在窄小却干净整洁的小屋里弥漫。高奶奶的儿子欧阳青站在屋外迎接我们。

高奶奶是在14岁时从后村嫁到这里做媳妇的。在农村，做家务是女人的必修课，无论屋里屋外的活儿，种养收割、浣洗酱菜、缝补针织……样样都得精通，真正要做到“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高奶奶有三儿四女，老伴去世得早，就靠自己种地把七个孩子拉扯成人。

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为了度过饥荒，她带着孩子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山脚下、河道旁挖野菜、拔菜根，一家人吃糠饼、咽菜梗，只要是没有毒的山野菜，一家老小基本都吃过尝遍。醋泡椒就是高奶奶在那个岁月里苦逼“研制”出来的，从种辣椒、摘辣椒、晒辣椒到醋泡辣椒，她都一遍遍地试做，直到做出来的醋泡椒可以一年到头延续到下一茬续上，而前一茬的还是色香味俱全才算成功，这样高奶奶就不用担心一家人会再遭遇“菜荒”了。

高奶奶说，醋泡椒用的辣椒，有自己种的和山上野生的两种，自家种的个大肉多微辣，山上采摘的是个小热辣的朝天椒。但无论是哪种辣椒，采摘下来后，都要将辣椒柄、叶摘除，清洗干净，然后平摊于簸箕上晾干，或晾晒在屋檐下的横梁上风干，才能加入盐巴、白糖、生姜、大蒜、花椒、香麻油等佐料，按一定比例反复搓揉至柔软，装入瓶中码放好，加醋封坛浸泡一个月后，才可以开缸食用。这样做出来的醋辣椒，存放一年也不会变质变味，而且色泽鲜艳如初，让人看到就有食欲。

高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忙活着手中的活计。等一切完成好后，她抱起一坛醋泡椒就往后房走。后房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照明完全靠蜡烛或是电灯。高奶奶说，在我们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么一小间屋子，专门用来储存过冬食物或做酒发酵、腌制浸泡蔬菜的，只有没有光线进来，所有的食材才会保持原有的口感和色泽，也便于长时间的储存。

在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我看见小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腌缸与泡菜坛，无论是大缸还是小坛，全都装得满满的，并封好了口子，绿的青翠翠，红的红艳艳。高奶奶说，别看这么多，几个孩子每家分去一份就没了；还有一些实在是拗不过情面的老邻舍，也都想着要我的醋泡椒，没办法答应了下来，过几天还得忙活一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