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平

一座远古的陵墓，使炎黄子孙千年追思；一位远古的圣人，使华夏后裔寻根问祖，谒拜凭吊。这就是湘赣边界的炎帝陵，与陕西省黄陵县黄帝陵齐名，被誉为神州第一陵。

炎帝是中华民族始祖之一，农耕文化的开拓者。《国语》说：“少典聚于乔氏。生黄、炎帝”。贾谊《新书》也说：“黄帝者，炎帝之兄也。”“炎帝者，黄帝之同义母弟也。”后世以炎、黄并称，即起于此。

据史料记载，神农炎帝姓伊耆，名石年，生于湖北随州厉山下的“神龙洞”，长于陕西宝鸡城南姜水，故又说炎帝姓姜，号烈山氏或厉山氏。他与黄帝战于阪泉之野，战胜蚩尤于涿鹿，成为部落联盟的首领，建都于山东曲阜，管辖着东起山东，西到甘肃，南至广东，北到湖北的大半个中国。他治理天下“威厉而不杀，法省而不烦”，深受各部落首领和百姓的爱戴。《越绝书》里对他的功德作了记载：“始作耒耜，教民耕种；普尝百草，发明医药；治麻为布，制衣作裳；首辟市场，互通有无；削桐制琴，以咏丰年；剡木为矢，为民护疆……”《晋书》里曾记载：“炎帝神农氏晚年为民治病，采药到湖南，味毒草而殁葬长沙。”晋代皇甫谧《帝王纪事》和唐代司马贞《史记·补三皇本纪》均载炎帝“崩葬长沙”。而宋代罗泌《路史》又说“崩葬长沙茶乡之尾”，“尾”即是边远之地的意思。南宋王象之《舆地记胜》进一步说明，“炎帝陵在茶陵县一百里康东乡白鹿原”。这个“白鹿原”就是今日炎陵县唐田乡的鹿原陂。据旧县志记载：鹿原陂汉代即有炎帝陵，并立有铜碑，唐代建寺，宋代建庙奉祀，历经19次修葺，屋宇庄严华美，庙堂宽浩敞亮。历代王朝列为圣地，香火鼎盛，游客不绝。

炎帝陵，东邻井冈山，西近南岳衡山，位于县城之西15公里。车近鹿原陂，已听不到传说中的呦呦鹿鸣，只见一道红墙在山坡上曲折蜿蜒，把几进高大庄严的殿宇抱在怀中。这就是我们不远千里前来朝谒的炎帝陵了。陵区占地8平方公里。陵殿按皇宫式样建造，分为五进：午门、行礼亭、大殿、墓碑亭和陵寝。陵殿的周围，筑有一千多年来历代相继建造的奉天寺、崇德坊、宰牲亭、咏丰台、飞香亭、胡真官祠、天使公祠、时察公馆等古建筑群，还有鹿原洞、霞桥、天池、龙脑石等名胜。炎帝陵建筑古朴宏大，景点幽雅秀美，与堂皇富丽的陵殿交相辉映，将民族历史文化与山水风光融为一体，气势非凡。

随着涌动的人流，我们跨上台阶，走进午门，但见迎面矗立着玉碑，碑上“炎帝陵”三个大字金光闪闪。正殿外左右蹲伏着汉白玉石狮一对，那是台湾台中市“神农大帝庙”敬奉的。大柱上联语：“耒开天统粒我蒸藜炎黄德睿恩千国，药启鸿濛医吾庶众始祖恩光泽万民。”正殿中央的炎帝圣坛两侧，“名垂宇宙、恩泽神州”八个大字闪闪生辉，龛台上端坐的是炎帝的全身塑像。这不是一个峨冠玉带令人望而生畏的帝王，而是一位慈眉善目喜笑颜开的长者。他右手拿着灵芝，左手捧着稻穗，赤足之间的竹筐，里新采的草药还仿佛散发着清香，好像刚刚从山间田野归来，坐在这里稍事休息。神农炎帝是我国农耕文化的开拓者，为民造福的先行人，中华民族的始祖，相传享年168岁。

转过正殿，便是墓碑亭。亭是四角攒头式结构，高五米，宽八米，深五米，中置汉白玉墓碑，上刻“炎帝神农氏之墓”七个大字。亭后无路可通，除了墓碑之外，朴素无华，没有任何装饰。抬眼望去，陵墓前钟鼎齐列，香火缭绕。

走进“御碑园”，这里有一廊、一壁、四碑、九鼎四个文化小区。“一廊”即碑廊，宽3.3米，全长84米，前柱后壁，嵌放历代名人歌颂炎帝功德，赞美炎陵山水诗词及祭文名篇石碑56块。“一壁”是碑园照壁，全长45米，上有大型石刻壁画《神农功绩图》，生动表现了炎帝神农氏十大功绩。壁画还有扩音效果，对着壁面一端发出声音，在另一端可听到扩大数十倍的音响，故也称“神农传音壁”。“四碑”是御祭碑、记事碑、民祭碑、回归碑四类碑的总称，有碑记61块，其中香港、澳门回归倒计时玉碑2块。“九鼎”是指9只用花岗岩石料整体凿制的仿古鼎，排成三行立在碑园中心的九鼎台上，象征祖国统一和民族昌盛。

顺着陵北小路登上山顶，沿途古松成群，盘根错节，虬枝盘空，千姿百态。谒陵神道上，如烟如雾，岚光弥漫，脚步回声清越，林海涛声阵阵。“千里寻根古松苍翠迎赤子，万缕追思心香一柱祭炎陵。”我仿佛听到千年远古的呼唤，感到了祖先不息的血脉共流。

陵北山顶原有积水一泓，冬夏不涸，名曰“天池”。相传炎帝于此洗药，所以又名“洗药池”。因为池水中有许多小鱼小虾，给白鹭提供了一个极佳的繁衍生息环境。这里林木繁茂，岩石峥嵘，莽草乱生。这时，池边的树丛中白鹭飞起，有时是一行，以青天作为背景；有时是数只，从水面掠过；数百只白鹭在绿树丛中伫立或扇动翅膀，犹如白菊花绽然而开，好似蜡染于蓝布上飞动的蝴蝶，让人感到美极。还有一群群白鹭，在天池边的浅水中或水草中觅食，长的喙、长的颈、长的腿，其线条的清晰与窈窕，怕是无物可相比的了。这使我想起林风眠的水彩画。

“炎黄子孙，不忘始祖。”血脉崇拜是中华民族祭祖的缘由。自古至今，在炎帝陵前，清明隆重的官方祭礼，重阳盛大的民祭活动，国内外旅游观光人们的随祭，从未间断。台湾圣贤宫神农大帝庙管理委员会主任委员林文卿、副主任委员刘敬仁，专程从台湾前来拜谒炎帝陵，挥毫写下了脍炙人口的祭文：“神州莽莽，华夏悠悠，六十寒暑，祭奠愧疚，同心相求，河山一统，万世千秋，祈帝呵护长佑我亿万载炎黄子孙之裔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