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小天地 胸中大情怀

原标题:纸上小天地 胸中大情怀 ——读《澄怀——熊曦山水画册》

     

寒玉如练

     

临安寄怀

     

山水  

作为一名业余书画爱好者,有幸欣赏到散发着浓郁文人气息及独特艺术感染力的《澄怀———熊曦山水画册》。我用了半年时间,认真端详、品味、咀嚼眼前这十六幅笔墨苍古、意境清幽、禅意盎然、忘却尘俗的山水画作,仿佛看到诗书画兼修的画家熊曦,目光沉静地站在大千世界面前,就像老农那样弯腰朝向素色的宣纸,数十年如一日宿命般朴拙、执着地翻耕、浇灌、泼洒、爬梳,直至结出天地要它结出的果实。

我与熊曦曾长期在教育战线共事,交往多年,常被其言谈中流露出的青春活力以及对中国传统书画文化的热爱打动;观其作品,也每每被其画作中充满古意、细腻扎实的笔墨和勤奋认真的创作态度感染。他在国画、书法、诗词等方面都表现出较高造诣,尤其是山水画,更显示了他的才能。他的山水画得益于祖辈书画的传承、自然万物的滋养、辗转半生的阅历。他的作品尺幅都不大,小小天地中随意皴染的山石,笔墨简洁的林径、细心点缀的草木,无不向观者传达了人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存、生生不息的理念。

在传统文化的诸多品种中,中国山水画讲究笔墨、构图,更讲究意境、气象、胸怀,显示出中华民族独特的审美观,表现了东方文化天、地、自然、人与万物融合一体,天人合一的哲学观念,这正是中国山水画千年不衰、代代传承的奥秘所在。纵观熊曦山水画册系列作品,《古木鸣寒》《秋山初霜》《浦树秋归》《秋夜遣兴》等画作,可以看出他忠实吸取传统中国画绘画技法,而《莲峰写生》《黄龙寺写生》《清风时至》等又大胆赋予作品生气勃勃的时代气息,他逐渐在形成自己的绘画风格,并不断地添加着不可替代的个性特征。

从《斜阳著树》《孤亭渺远》《柳岸清风》《西林小瀑》《湖山归隐》《江山消受》《溪云秋冥》《林逋诗册》《西厢待月》这些画作,我们可以看到,在熊曦的山水画中,罕见雄伟壮阔的高山大海,也很少纵横蜿蜒的险山深壑,更多的是浅山低谷,小桥流水,平静疏淡,悠闲恬雅,就像王维和陶渊明笔下的田园诗,传达出“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人生智慧和情怀,并以一己之胸襟,去激发赏画者修身养性、天人合一的和谐心性。这种淡泊心志,返朴归真的境界,恰恰是画家“性灵”的表现,也是熊曦先生从多年的人生经历和艺术感悟中积淀而成的审美境界,这种审美境界反应在作品里,就形成了其特有的疏逸静穆气象。黄宾虹先生说过“山水画写自然之胜,亦写吾人之心”,由此,可以说熊曦的画作是真正用心绘成的。

熊曦的山水画,风神别致,面目清新,骨子里深藏着宋元明清以来的绘画传统。他从古今一大批优秀山水画家的作品和风格中吸纳、消化有益的营养成分,在造型、用笔、构图、意境上,初步形成了自身简洁、高古、空旷、禅幽的风格特点。

在“师法古人传统”的同时,熊曦还沿着写生的路子,发扬“师法自然造化”的精神,利用假期和工作之余,走遍千山万水,在贴近大自然中汲取生机,强化个性,在接近现实生活中感受活力,锤炼情感,在大自然的神奇变幻和现实生活的丰富多彩中,积蓄着突破传统藩篱的智慧和力量。

熊曦的山水画,富有诗意和生活情趣。在倾心书画实践的同时,他还注重文化修养及个人灵性的培育和养成,以有限的笔墨符号去表现客观世界的无限的存在与运动规律,把认识到的外部世界与人生命运的真相,铺展成宣纸上带有强烈画家自身主观色彩和改造夸张后的艺术形象,将读画者带入物我合一、天人合一的忘却自我、忘却时空的审美境界。

从熊曦的山水画中,我们很难看出画的是哪处山哪处水,即便在题款中写着是画的某处风光,大概也很难与实景对上号,比如画册中《莲峰写生》《黄龙寺写生》等作品,和西洋画完全写实的路数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在这些注入了作者炽热情感和艺术想象的胸中丘壑里,总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以及过目难忘的民俗风情,让你强烈地感觉到他画的就是我们这个民族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山水田园、所思所想。

在熊曦山水画作中,我们还不难看出他是一位以现实生活为基础、合理想象为翅膀、浪漫情怀为依托的诗人。他的画作往往有题诗,比如“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林逋诗册》)、“崭新一朵含风霜,恰似西厢待月来”(《西厢待月》)、“孤亭相望水茫茫,南国路远心相往”(《孤亭渺远》),不但是画面的有效补充,更使观画者得到诗情画意的双重享受,这些题诗,感情浓烈细腻,格调高雅清幽,读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切,诗画交相辉映,准确地指引出艺术家的来路和归宿,并将自己的情感融化在画面当中,在形式上自然也就达到了画的时空和诗的情感融汇交通,使作品散发出别具一格的独特节奏、气韵和旋律……从艺术的内部的大分化中与通俗绘画保持了距离。他笔墨下的丘壑、树木、山石,有了诗情的浇灌和升华,变得更加诗意盎然,使画面中那些窄小有限的物象,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地变得无限和宽阔起来,笔下的生机和情趣,自然而然地在观画者的心中得到流动和复制,从而深深陶醉于难以言说的审美愉悦和欣赏快感之中。

熊曦的山水画还以书法入画,他的书法斯文含蓄,秀丽中偶见刚劲,内涵丰富又率真天然,显示了作者深厚的书法功底。书法这种洗练概括而富有表现力的线条,用于诗歌内容的表达,与画面山水浑然天成,不露痕迹。既增加了画面的层次感和抽象性,又直接抒发了内心情感,更扩大了笔墨的外延,在具象与抽象之间、书法与绘画之间、内容与形式之间达成了和谐统一,使笔墨与形象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艺术家的精神气质、思想情感、诗性张力和饱满激情得到了含蓄有力的表现,艺术个性也因此铸造得更加鲜明。

熊曦的山水画,是根植传统的个性化诗意表达,将绘画品质、个人风格、诗书特色有机地融合在一起,赋古咏今,传情达意,拓展了中国画的意境领域和内容外延,具有了较高的艺术价值和品位。

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外部世界给予他的创作空间,有时是非常狭小的,身处商业化、物质化、功利化无孔不入的当下,纯精神领域日益逼仄,纯艺术气息日渐式微,艺术家们不得不主动或被动地接受市场经济的鉴别、评估、标价,在时代和商业赋予的尴尬中,谁能脚下有根地立于滚滚红尘,警惕追风和时髦的诱惑,以博大的胸怀、澄静的目光坚守自己的艺术追求和精神创造,谁就有了赓续家国文化、继承深厚传统、超越古人窠臼、别具个性生面的可能,就不会像跟风赶潮、随波逐流的浮萍那样轻浮、飘移,更不会在赞誉、金钱、声名的诱惑下沦为平庸的艺术匠人。

透过《澄怀———熊曦山水画册》,我们欣慰地看到熊曦笔墨简约崇古、意境高迈深远、内容丰富含蓄的艺术追求,看到了他在山水画创作上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绩,更看到了他未来艺术前景的无限可能性及施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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