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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群星闪耀—人才辈出的庐陵文坛(3)
2015-11-30 15:29 来源: 吉安新闻网

三、文山浩歌

说起文天祥,人们都知道他是伟大的民族英雄,其实,他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可往往以爱国英雄之名而掩盖了其文名。文天祥的诗文,表现了积极的思想内容和爱国激情,也具有高超的艺术造诣,他是宋代文学殿后的最耀眼的文星。他的民族气节,他浩然的正气,他忧国忧民的情怀,他不凡的才学,都是通过诗文来表现,因而流传千古,激励无数炎黄子孙。对他文学成就的评价不计其数,最有权威性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指出:天祥“著作亦极雄瞻,如长江大河,浩瀚无际……宋南渡后,文体破碎,诗体卑弱,惟范石湖、陆放翁为平正。至晦庵诸子,始欲一变时习,模仿古作,故有神头鬼面之论。时人渐染,既久,莫之或改。及文天祥留意杜诗,所作顿去当时之凡陋。观《指南前后录》,可见不独忠义贯于一时,亦斯文间气之发见也。”文天祥不仅“文道俱佳”,还是振兴一代文风的文坛旗手。

万绳楠认为:“文天祥的散文,比之于唐宋八大家的散文,毫不逊色”(《文天祥传》)。尤其是政论文和序论文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以中状元的《御试策》和己未、癸亥年两次上皇帝书为代表,这些鸿篇巨制如长江大河气势恢宏,深含爱国忧民之情,措辞激烈,直指时弊,感人至深。序论文以《指南录后序》为代表,融叙事、议论、抒情为一体,生动形象,表现了作者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这些散文,是古代文学中的精品,传颂千古。

影响最为深远的是文天祥的爱国主义诗歌。文诗现存608首,其中感人肺腑的作品,是在德祐二年正月文天祥赴元营谈判被执又逃脱后写的,集中在《指南录》、《指南后录》、《吟啸集》之中,共370多首。另外,还有《集杜诗》二百首和《集杜诗胡笳》十八首。这些诗歌,深刻地反映了南宋的民族矛盾,真实地记载了文天祥抗元斗争的坎坷征途。南宋朝廷为了维持苟且偷安的生活,不惜对金称臣割地,步步退让,最后把锦绣河山丧失在元人手中。文天祥为挽回覆灭的命运,寸土血战,百折不挠,直至战败被俘,仍誓死不屈,表现了凛然的正义和爱国主义精神。他的诗歌,不是一般的文人创作,而是作者用血泪凝成,充分体现了我国古代诗歌中现实主义的特色,被世人称为继杜甫诗之后的又一代“诗史”。在表现手法上,文诗多直抒胸臆,或慷慨悲壮,气贯长虹;或沉郁苍凉,回肠百折,动人心魄,催人泪下,激人奋进。

抒发救国忧民的情怀

爱国主义思想是文天祥诗歌一以贯之的主题。文天祥生活的年代,正是南宋政权面临内忧外患的时期。他在庐陵优秀文化传统的熏陶下,从小就立下报国之志。他十分热爱自己的祖国,对民族的命运深感担忧。文天祥在朝廷因触犯了专权误国的贾似道,被免去了职务,隐居家乡富田,在文山过着看似清闲实则苦闷的日子。他热爱自己的家乡,在诗中描述道:

“两两渔舟摇下,双双紫燕飞回。流水白云芳草,清风明月苍苔。”“去年尚忆桃红处,好景重逢桔绿时。”“鹤外竹声籁籁,座边松影疏疏。”可是,他并不甘心过这样宁静的生活,时刻关心国家大局:

故人书问至,为言北风急。山深人不知,塞马谁得失?挑灯看古史,感泪纵横发……一年足自念,况复百年长。但存松柏心,天地真茫茫。——《山中感兴三题》

年青的文天祥,盼望能为国家建功立业,在诗中抒发了雄心壮志:

桑弧未了男子事,何能局促甘囚山!……簸扬且听箕张口,丈夫壮气须冲斗。夜阑拂剑碧光寒,握手相期出云表。——《生日和谢爱山长句》
   
    祖国的大好河山被糟踏,人民遭受着不幸,令文天祥悲伤。诗人在诗中以自己的所见所闻,表达了对破碎山河的哀怜和悲愤:

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万里金瓯失壮图,衮衣颠倒落泥涂。——《金陵驿》
    一山还一水,无国又无家。——《南海》
    道逢死人骨,委积万有千。——《高沙道中》
    山河千里在,烟火一家无。——《常州》
    连年淮水上,死者乱如麻。——《吊战场》
    城子河边委乱尸,河阴血肉更稀微。太行南北燕山外,多少游魂逐马蹄。——《发高沙》

锦绣河山竟变得如此凄惨悲凉,读这些诗句,仿佛听到了诗人的悲吟和痛哭。是谁造成?文天祥怒斥道:

三宫九庙事方危,狼子心肠未可知。豺狼尚畏忠臣在,相戒勿令丞相知。——《纪事》
    一日尽将输敌手,何人卖国独甘心。——《则堂》
    不拼一死报封疆,忍使湖山牧虎狼。——《纪事》

贾似道之流擅权卖国,断送了赵宋王朝;元军的野蛮人侵,使人民惨遭蹂躏。文天祥义愤填膺,誓与权奸、顽敌斗争到底!

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海上大战》
    袖中若有击贼笏,便使凶渠面血流。——《纪事》

经历颠沛坎坷,不减奋斗精神

文天祥出使元营被拘留,自镇江脱险后重举义旗,经千难万险,仍百折不挠,奋勇进取。即使空坑兵败,妻儿被俘,也不减斗志,显示了为挽救民族危亡而斗争的坚贞信念和坚强的意志。

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扬子江》
    但令身未死,随力报乾坤。——《即事》
    中兴须再举,寄语慰重泉。——《吊五木》
    雷潜九地声元在,月暗千山魄再明。——《呈小村》
    若使无人折狂虏,东南那个是男儿。——《纪事》

文天祥在五坡岭被执后,他亲见崖山行朝覆灭,战友纷纷牺牲,已无望复国,悲痛已绝。但他认为,国虽亡,而民族精神不会灭,对祖国光明未来的信念不能动摇。于是歌声凄厉而悲壮,沉郁而高亢:

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堪笑一叶飘零,重来淮水,正凉风新发。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酹江月·和友·驿中言别》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千年成败俱尘土,消得人间说丈夫!——《金陵驿》
    兵家胜负常不一,纷纷干戈何时毕!必有天吏将明威,不嗜杀人能一之。——《海上大战》

视死如归,坚守民族气节

文天祥被执后,深知已无力回天。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他无所畏惧,在从广东押往北京的途中,绝食未死,便决心与敌人斗争到底。在被囚的三年里,受尽磨难,可他矢志不移,至死不屈,表现出凛然正气和崇高的民族气节,闪现出高尚的人格精神:

以身殉道不苟生,道在光明照千古。——《言志》
    孤臣腔血满,死不愧庐陵。——《元夕》
    三生遭际处,一死笑谈中。赢得千年在,丹心射碧空。——《自叹》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过零丁洋》

千古雄文《正气歌》,是文天祥诗歌中最有价值、影响最为深远的代表作,集中、鲜明、强烈地表现了诗人的气节和信念。全诗长六十句三百字,层次分明,结构严谨,波澜壮阔,像奔腾的江河一泻千里,像日月永远辉映山河: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是气所磅礴,凛冽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正气歌》是文天祥用生命谱写的一曲充溢爱国思想、坚贞气节、高尚情操的赞歌,是人生的浩歌,是时代的强音,在神州大地久久回荡,催人奋进。

责任编辑:王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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